威远侯摇摇头,耐心地说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他不愿跟着爹爹走,我也没法子。”
“可是,爹,没有你庇护,杜世叔的日子怎么过?他个大男人,也就罢了,还有妻子儿女呢,万有人欺负他们呢?”
威远侯眉头蹙了蹙:“你放心,杜仲德有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爹爹也知道他有多忠厚,门心思做事情,人情世故都照顾不周全。”
威远侯眨眨眼:“博儿可是有办法?”
慕容博的脸忽然涨得通红,他期期艾艾地说了句:“爹爹何不和杜世叔家结亲?有爹爹的威名镇着,那些宵小总有几分顾忌。”
威远侯想了想,点点头:“也算是个办法,我这就让人向杜仲德提亲。”
慕容博没想到爹爹如此上道,顿时喜得眉开眼笑。
“玉娘的容貌也是等的,性子又贞静娴雅,配杜家的小子绰绰有余。”
这句话犹如声惊雷,把慕容博炸懵了:“爹爹,为什么要把侄女定给杜家公子?低娶高嫁,大哥大嫂肯定不答应,玉娘是侯府的嫡长女。”
威远侯抬眼看了看慕容博:“时移世易,等几年后,谁知道咱家还是不是侯府,杜家还是不是白丁?”
慕容博见和爹爹打哑谜不是办法,他心横,就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爹爹,玉娘比我还小两岁,你都想到了,为何不为儿子想想呢?”
“你?就你这品行,如何配得上杜家姑娘?”
慕容博脸红脖子粗地,直着嗓子叫:“我,我,我现在不是变好了吗?”
威远侯定定地看着儿子,叹口气道:“爹爹何尝不知道杜家姑娘好?可爹爹的年纪,都可以做杜姑娘的爷爷了,这亲家不配。”
“我不管,我就喜欢杜姑娘,你不帮我定亲,我就不走了。”
威远侯见儿子的二劲儿上来了,气得抬手想打他,最后却叹口气:“博儿,不是爹爹非要让你不开心,实在是,实在是因为,你有婚约在身。”
这句比刚才的话,还要让慕容博震惊,他呆呆地看着爹爹,愣了半天,忽然跳起来:“我不管,你帮我退了,什么亲事,我都不知道,我娘也没说过,不作数,不作数。”
“博儿,你定的是娃娃亲,爹爹现在不能退啊,女孩子家罹难,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我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何况,你爹也不能做那等忘恩负义之事。博儿,杜家姑娘再好,她也和你没有缘分……”
说到这里,威远侯十分后悔,他只看到儿子和杜家孩子交往,变得懂事听话,却忽略了杜家有个小姑娘,他怎么也想不到,儿子竟然会喜欢个小萝莉啊。
“博儿,金家姑娘小时候也特别漂亮的,和杜家姑娘样可爱,你就放下这个心思吧。”
“金家?哪个金家?”
“以前京城的三大公府之,襄国公金家。”
“金家不是被抄家流放了吗?”
“嗯,男子全部被流放,女子被官卖,但当时有贵人暗里相助,金家女眷多数都赎买出来,跟着去了南疆,你未婚妻那时候还是个小婴孩,却是个命大的,听说活了下来,等她及笄,便会回京城和你成亲,算算时间,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慕容博如雷轰顶,颓然坐倒在地上,他二病深,但却最讲义气,金家侯爷当年罹难,有半原因是为了护着爹爹,现在,他若是退亲,势必成了人们眼里的忘恩负义之徒。
慕容博放不下燕然,又做不出忘恩负义之事,接下来两天,他失魂落魄,浑浑噩噩,最后让威远侯命人塞到马车里,带走了。
威远侯心里也不是没有遗憾的,杜家小姑娘,是他见过的最纯净聪明的女孩子,相貌又是那样的出众……
看着儿子跟没魂儿了般,老侯爷也叹息不已。
没想到慕容博却渐渐活了过来,不再那样蔫头耷脑地坐马车,几天后他便骑上马,偶尔脱离大队跑动下,侯爷见儿子放开心事,稍觉安心,谁知,这天在野外扎营歇息,慕容博带这平安、宁安四个随从骑马离开,到了天黑也没回来。
知子莫若父,威远侯第反应,儿子跑回西疆去了。
第二天,平安派心安回来送信:“七公子说,他就算不能娶杜家姑娘,也不能看着杜家在西疆被人欺负,他要留下护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