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低下头,“唱戏太苦了,他们答应师傅,这事儿完了,便除了我们的乐籍,有田地铺子,生活也有个依仗。”
“你们强夺别人的田地铺子,不觉得过分吗?”
“这世道,谁都不容易,我要是顾念别人,自己就没法活了。”
“这是你师父教的?果然跟着啥人学啥人,跟着王‘学乐人。”乐人就是张香香这样的伶人,王’则是妓’院的龟‘公,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属于同类型的。
张香香就是伶人,听燕然这样轻蔑的语气,非常不忿地瞪了她眼,又胆怯地低下头去。
“哼,张香香,我不是故意骂你,只是觉得你师父把你教坏了,他是个强盗,教你们也学成了这样。”
“我师父不是强盗。”
“那,我问你,你师傅怎么会捡那么多漂亮小孩?这世界没孩子的多了,想抱养个很不容易,不然为何有人出钱买呢?”
“张香香”猛然抬头,有些不敢相信燕然的话,但却没法辩驳,他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颤声道:“大官人,你知道我的身世吗?我师傅为何能捡那么多漂亮小孩?”
“你自己想吧。”
“张香香”低下头,但撑在地上的双手,却忍不住抖起来,“我是被师娘偷来的?”
燕然哪里知道,她只是觉得蹊跷,诈张香香的。
“说吧,是谁指使黄永光的?你们在这里准备了多久?还在哪里有这样的安排?”
“张香香”低头答道:“我也不清楚,我跟着师哥去孙同知府唱堂会,便被扣住了,后来见了师父,师父要我这样做的。”
“知道黄永光拿了多少好处?”
“好像有几百两金子,我猜,那里面也有我们的份儿,让他个人独吞了,黄永光大概怕我不愿意,撺掇我害张家。”
“你什么时候准备这些的?”
“年前。”
“知道还有谁?在哪里等着我们?”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别人的事情不知道。”
燕然没说话,她只是偶尔听驿站的客人说,安昌镇的核桃饼和桃花鱼很好吃,而现在正是桃花繁盛的时节,便绕道过来了。
看来,有人早就盯着自己,驿站遇到的几个旅客,根本就是专为自己准备的。
在另外间房屋里,杨辰帮燕然审问黄永光:“是谁指使你给我们设陷阱的?”
黄永光咬着牙声不吭。
“你不说,那就等着断子绝孙吧,说了,我还可以留你们家性命,那个人既然想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害我们,便是在明面上压不住我们,你可想好了。”
“强盗!你们才是见不得光的强盗。”黄永光咬牙切齿地骂道。
杨小强很生气,怒气冲冲走了出去,等返回来,手里提着个小男孩。
“爷爷,爷爷——”男孩子吓得哇哇哭。
黄永光脸色苍白:“放了我的孙子,放了我的孙子!”
“黄永光,你孙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到底是谁要致我们于死地,说!”
“我不知道呀,我只是拿了点钱!”
“是谁给你布置任务的?”
“……”
“不说是吧?”杨辰给儿子个眼光,杨小强抓起那孩子往外走。
“我说,我说,是孙同知。”
“你把女儿送给他做妾,他不感激,还拉你入这样的泥潭?说吧,他为什么做这掉脑袋的事儿?为官?为财?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为了求官,用手段从个老财主家弄到个宝贝,送到京城,谁知那财主竟然也有通天的门路,把状子告到了京城,有人帮他把事儿压住了,他不得不听人家的话。”
“是京城有人害我们?”
“我不清楚。”
“不清楚就敢做?都知道我们是京城的,就不怕办了你?”
“大官人,他们骗我,说你们只是惹恼了大人物的小痞子……”
“你也就信,小痞子,哼,有值得这样兴师动众的小痞子吗?蠢蛋!说吧,害了我们,他们给你什么好处?”
“给我女儿扶正,还给我五百两金子。”
“金子给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