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傅恒还捎来口信,说张常在近日并无麻烦,日日待在院落里鲜少有人打扰,怎么会这样?她相信傅恒不会说谎,果然张常在摇了摇头,默默垂泪:“不,这些日子倒还好。只是今日不知因为何故,娴贵妃又把我传唤到了坤宁宫去审问,说我私自倒卖宫中财物。可我……呜呜,我那宫落里连口热菜都吃不上,哪来的财物倒卖。”
张常在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哽咽,魏菀絮连忙顺着她的背安慰她,心想她们找人麻烦不过都是平白陷害寻个由头罢了。张常在声音颤抖,仿佛断了线的风筝零落:“妹妹,娴贵妃说我与别人私通在前,倒卖宫中财物为后,要……要将我处以刑舂!”
魏菀絮一惊,神色大变,刑舂是废除妃位,在施刑后押送官府或边境军营,服晒谷、舂米之劳役的酷刑!娴贵妃未免也太过狠毒了一些!魏菀絮见她面色如纸,忙握住她冰凉的手:“妹妹,你先别怕,事情还有转机。”
此条酷刑只有皇上,皇后可执行,娴贵妃现在还没有称后,哪怕要处置张常在也得等她继位以后,还是有时间的……魏菀絮看着绝望的张常在,想到如今的娴贵妃令人胆寒的残酷手段,眸色渐渐变的深沉。
☆、略施小计
第二日庄信林来复诊,果然神色变的极为难看,面对着榻上面色雪白身子明显更虚弱了几分却芳华不减的魏菀絮,庄信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尴尬的道:“贵人,实属抱歉,在下可能开错了方子,导致贵人的病情不减反重……”
他简直要羞愧的无地自容了!魏菀絮用帕子遮住脸掩着快要压抑不住的笑意,装作断断续续的咳嗽:“咳咳,无事,庄院判不必过分自责。”
年轻人就是面皮薄,要是换成太医院那几个老油条,还不知道找些什么理由胡乱攀扯呢,总之不会如此痛快承认错误就是了。只见庄信林惭愧万分的低下头,嗫嚅着说:“在下只能在开几幅方子加大药量,为贵人调理了。”
“啊......”魏莞絮闻言脸都皱在一起,不情不愿的说:“不要,好苦!”
“......贵人。”庄信林忙劝说着:“所谓良药苦口......”
“不。”魏莞絮抬手打断庄信林,一副固执的样子:“我就静养便好,那些苦口的药啊甚么的,不吃了。”
庄信林看魏莞絮这是铁了心不喝药,不禁有些着急了:“贵人,您不能不喝药啊。”
“怜儿。”魏莞絮闭上眼睛不看庄信林,纤纤玉指轻轻按了会儿太阳穴,声音有些软儒的疲倦:“请庄院判离开吧,我有些累了。”
“是。”小怜忙走过来,朝着旁边的庄信林恭恭敬敬的道:“请吧,庄院判。”
庄信林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内心犹如压了一块大石一般。魏菀絮等他出了门,才睁开眼睛,红唇微扬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就像恶作剧得到满足了的孩子一般。
庄信林走出延禧宫,思衬了好一会儿,才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转身朝着宫门相反的方向走去。
“皇上。”看着正在批阅奏折的弘历,眉头微皱情绪似乎不是很高,李玉小心翼翼的禀报着刚刚徒弟呈上来的消息:“太医院的院判庄信林在殿外候着,说有要事与皇上禀报。”
“太医院?”弘历抬头,眼神闪过一丝疑惑,半晌后他放下奏折:“叫他进来吧。”
“嗻。”
太医院的人来面圣,无非就是宫里有人生病久治不好来告知圣上,但此刻庄信林低头说出魏菀絮的名字,弘历听到手竟不自觉的一抖。他不自觉的站了起来,沉声问:“怎么回事?”
快一月不见这魏菀絮了,让她在宫中闭门思过怎的就生病了,还病到需要这庄院判来禀报的地步?看着弘历急切的模样,李玉那精明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诧异,脑中瞬间掠过好几个念头。
“启禀皇上。”庄信林拱手恭敬道:“臣半月前去为魏贵人请平安脉,发现她身体有恙,寒疾缠身,当是受凉所导致的。臣便为魏贵人开了一副药房,可这半月过去,魏贵人的玉体反倒更加虚弱。臣再诊发现脉象虚浮,便又开了方子,可……可魏贵人拒绝服药。”
“胡闹。”弘历勃然大怒,一下子把手中的奏折挥到地上:“生着病怎能不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