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金袖(快穿)_作者:一枕海棠风(63)

  但,死者为大。

  谁也没有去追究这封懿旨的用词不当,那意味着对太后的不敬。

  即便里面隐隐涵射了皇帝皇后的不孝,可皇帝都接受并将圣旨昭告天下便意味着皇帝对此并无异议,作为臣子的,便没有别的理由再说些什么。

  ……

  延庆十三年,章惠皇后杨氏,于八月七日崩。

  满朝素服,举国皆哀,辍朝七日。

  后,皇贵妃自请在宫中为章惠皇后祷念往生经七七四十九日,以表孝心。

  帝允。

  ……

  人心,向来是很奇妙而复杂的东西。

  尤其是在朝堂上,因为某些人的私心,又或者因为某些人的利益,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和道理可讲。

  淑嫔和敬嫔的孩子生下来了。

  一男一女,一死一活。

  淑嫔死了,死在自己的大意上,好在她生下来的是个男孩,不会面临无母可依的下场。

  若无太后那道懿旨,想来皇后想要领养个皇子养在膝下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可如今,遍天下都在谈论帝后失德,大周朝自诩以孝治国,可身为帝后,竟未能奉养太后晚年,竟让太后对一个皇贵妃使用了中宫之词。这便是她此生再也洗不掉的污点。

  皇后失德。

  怎可堪为人母?怎可堪为国母?怎可担当得起母仪天下的职责?

  无数文人怀着激愤的心情写下了无数锦绣文章,无数士大夫在朝堂上耗干多少口水,无一不是指着张家破口大骂:张家教养不善,误我家国!

  皇后又怎能堵得上这天下悠悠众口?

  可最奇怪的便是皇帝的反应,他对此不发一言,对那些指摘责骂一味受之。

  ……

  “她眼里从来都只有皇贵妃,她何时曾对我有过一丝半点儿的满意?”

  皇后收起浇花的铜壶,面上挂着苍白又讥讽的笑意,“这些年,我尊她敬她,战战兢兢,丝毫不敢行差踏错,她教我说中宫威严,说皇后应该慈仁宽大,对待后妃应一视同仁,可她也曾做过皇后!”

  “那些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要让我做到!”

  “她说皇嗣稀薄,可她却不让那些后妃多生孩子,为什么?还不是怕影响了重华的地位!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这是我一国之母的职责啊,可她为何却要说我做错了?”

  皇帝看着皇后,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和命令:“你到如今也依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那皇后你就在坤宁宫静思己过吧。”

  说罢,皇帝转身向外走去。

  “我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哪里错了?”皇后歇斯底里的喊,“我只是尽一个皇后的本分而已!”

  皇帝站住了,语气嘲弄:“你听见满天下的人如何评论你我的,周朝以孝治国,首先,你是一个儿媳。即便母后她生我的气不愿见我,可你又做了什么?”

  皇后神情冷蔑,“你也少在这里自欺欺人的装出一副孝子模样,装给谁看呢?你又有什么资格责怪我?也唯有这个时候,你才会想起你还有个皇后。”

  皇帝举目望向远远的檐角,他对皇后此番的反应并不觉得意外,甚至隐隐有种释然的感觉:“是啊,这个皇宫里,从来都不允许有真正的亲情存在。”

  皇帝踏出宫门的那一刻起,笑着说了一句:“此生,你怕是不会再有机会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理了。”

  皇后的神情渐渐变得漠然。

  心想你们也从未想过让我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那么,我对你们再好,又能换来什么呢?

  ☆、贵妃她想篡位8

  ……

  宫中流言不止,风波未平。

  关于淑嫔用命生下来的皇子总要有个归属。

  朝堂上已经议论了很多天。

  这在世人眼里这是无比简单的事情,可如今却成了那些大人物为之焦头烂额的难题。

  皇后失德,被排除在选项之外。

  理论上来说,剩下的人中最合适的人选便是皇贵妃。皇贵妃膝下已有皇长子,且无论日后这两位哪一位能登上皇位,都不会对另一位赶尽杀绝。这是极好的事情。

  可皇上却迟迟未下定论。

  那么这个态度就足以表明皇上的属意另有人选。

  宸妃,家境殷实,父兄更是身居要位,如果这位皇子养在宸妃宫里,陈家少不得会不遗余力扶持这位皇子成为太子,且不说陈家会不会以此挟持皇权,可这无疑会增加很多不稳定因素。相对应的,与陈家素来不对付的那些朝臣们便不会同意这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