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絮叨地正来劲儿的时候,忽然听得牢外一阵阵虚弱的却不输气势的怒骂,说的都是些行军之人才能骂出口的脏话。
吴景承一下子坐起身来,凭着过人的腰力站了起来,几步到了关着他们的牢门旁边。那声音更加仔细了,却听得吴景承整个人冷汗都流了下来。
他勉强稳了稳心神,气息都不稳了,隐约吹了一段诡异的口哨旋律。开始调门极高,一阶一阶缓慢下降,极致末尾骤然快了起来,结尾又升高了。
那被拖着走的人停止了叫骂,反而顿了顿发出了类似的声音,接着,那口哨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吴景承几乎立刻就振奋了,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惊讶和后怕。
刚被抓来他还好奇,为什么抓来却不吃他们俩,也不杀不折磨,原来是还有更多的“存粮”。
可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这么多正规昌北军——昌天国的主力护卫队全都剧集在这样一个食人部落里呢?又是多么恶毒的诡计,让昌北军全军覆没,这样的行为除了他吴景承作为一军统帅会被治罪,想必在都城的吴家也不会脱了干系。
为了扳倒吴家,这看不见的敌人未免也太过于心狠手辣了些。
“将军……是你吗?”一阵微弱的不确信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得吴景承险些热泪盈眶。
“是我,阿崔。”吴景承轻声回道。
那边声音一下子顿了,转而成了一种哭腔,接着是含糊不清的话,带着哭腔的怒吼在这样的黑漆漆的牢洞之中生渲染出了些许诡异的气氛出来。
吴景承还欲再说什么,只见一个身高愈两丈的人影冲了过来,狠狠的敲在了吴景承面前的木栅栏上,凶狠地不知说了几句什么,把棒子一扛,又走入了黑暗之中,接着便听到重物被拖动的声音。吴景承心里快急死了,他猜测那个巨人拖着的一定是被打晕了的或者比被打晕还要严重的崔淑书。
崔淑书对他来说绝对算得上心腹了。只是为什么会混成这个德行,还真的要好好和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好好算笔账。但是现在来看,最重要的就应该是把人救出来。
吴景承看了陆兴文这个完全被那食人族的壮汉吓蒙了的陆兴文,深知这位仁兄不出意外应该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于是吴景承没再纠结,走到墙角,双手握拳,试图把绳子挣脱的时候,却听见陆兴文说:“师姐夫,你要不要试试这个尖儿?”陆兴文指着一块石头的尖锐部分问道。
吴景承和陆兴文二人解了绑,却只有吴景承能从窄窄的栅栏缝隙里出去。他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并没有发现食人族的看守们,这才稍微加快了脚步,他试探着又吹了几声哨子,然而再没有人回应了,牢里仿佛从来没有人一样。吴景承背心有些发凉,他隐约觉得事情不对,但是又实在说不出来,直到他听到微弱的“呜呜”的声音,循声而去,发现一个蓬头垢面只穿了一件中衣的人影,正在用头疯狂的撞墙,时不时还会抬起头来,狠狠的拍两下自己的胸口,发出的“咚咚”声和他自己的“呜呜”声合起来简直是诡异到极致。
吴景承越是靠近越是有些心凉,他甚至预感到自己看到的这个人转过来一定是一张熟悉的脸,自己可能会根本不忍心,然而,那是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他不可能放任不管,于是他脚下不停,在距离只有三步远的时候,那人猛的转了过来。
只见那人已经没有多少眼球,眼睛是通体的白色,仿佛看不到任何东西。他舌头僵直,发出的声音是身体本能的因为不舒服或者是某种躁动而发出的声音。
吴景承记得许笙笙也发出过类似的声音,而且接下来那人的动作也和许笙笙别无二致,他踉跄着冲过来,右手虽然空着,但是看起来好像拿着什么重物一般。吴景承赶忙侧身躲过,接着脚下开始攻击那人的下盘。那人虽然身形一阵震颤,却并没有被击倒,反而越战越勇了一般,他冲了过来。吴景承借着一边的石壁,狠狠一踩便跃上石壁,接着在那人背上一滚,右手抓住他的右手,一个擒拿手便把他降住了。那人疯了一般嗷嗷叫了起来,吴景承狠命压住,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停止了挣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吴景承把那人翻过来一看,惊讶地发现,这是上辈子自己提拔上来成为自己副将的小前锋。如今这身子骨瞅着就单薄,看来在这个牢里肯定发生了不少的事,而他们又是怎么被食人族的人抓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