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锐意还沉浸在悲伤里缓不过神来。赵伯有心劝上一两句,但是看到吴锐意眼里都泛着红血丝,苦不堪言的样子让人平白的心里难受,于是每次想劝他都止步于他抬起头的瞬间,再多的抚慰也显得格外苍白无力了。
一心想劝服倒戈的挚友归顺朝廷,可人还没到尸体便凉了,与此同时还听说了自己的至亲弟弟被围困到食人族的属地,这一桩桩一件件,没有把只见过朝堂纷争没有经历过生死的吴锐意压垮,已然是万幸,说的再多也做不到感同身受,那些安慰的话反而成了笑柄。
赵伯总是会不自觉地拍拍吴锐意的肩膀,叹着气走开。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因此眉宇间也总和吴锐意都带着同款的愁色。
倒是李芝灵看着吴锐意的样子有些说不出的意味来。
说来李芝灵也是位奇女子。生在“草莽世家”的女子自然是沾染了一身的匪气的,对于寻常女儿家的娇柔姿态也曾在豆蔻年华学上一段时间,甚至在李老爹的引导下能保持上一盏茶的功夫,但是别让她看到任何武器,即使是一根棍子,李芝灵便能立刻破功,耍起棍子来。
也因着旋风寨上几乎是男人的天下,她对于类似的肌肉满身的男子充满了不屑,她更偏爱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这也是为什么许笙笙当初被抓进寨子的第一眼,李芝灵便看上了的原因,当知道她是个女儿身时并没有多少被捉弄的恨意,反而有些失望之感。但是看到吴锐意的感觉却不同了,她亲眼看着吴锐意安葬陈唯丰时受伤的神情,对他多了点奇怪的惺惺相惜的情愫出来。
李芝灵这一路时不时会对着吴锐意的背影发会儿呆,接着才想到自己正在想些无用的东西,遂敲敲脑袋,追上前面的老虎和许笙笙。
许笙笙却是没有心情想其他的,她一心一意想把吴景承和陆兴文救出来。她说什么都不能欠吴景承一条命了,前世的自己因他而死,这一世她不想再有任何牵扯性命之事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因为这一次她觉得他不一样。
不再是前世那个高高在上的将军也不再是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他是个真实的温暖的,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会害羞,看着自己的时候会脸红的男孩模样。没有前世的吴景承那般的处事圆滑,也不像前世的吴景承那般冷若冰霜,他是真切的,自己能够触得到的太阳。
“笙笙,你怎么样?可还撑得住?”李芝灵是在场所有人里唯一会过来询问许笙笙状况的人。
许笙笙疲惫地摇了摇头,道:“我根本没时间撑不住,吴将军他……他都是我害的……”她有些哽咽,一边的李芝灵赶忙去帮她顺气,她这才调整好了些许情绪,说的话全是自责的语气:“若不是我执意要救陆师弟,吴将军他也不会被抓。”
“陆师弟又是谁?”李芝灵问道,“你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与吴将军还有我的师弟陆兴文在密林里偶遇,我们探查到了昌北军集体失踪另有隐情于是一路寻找线索,在一处北蛮王族的花楼里找到了突破口,于是我们三人,不对,是四人乔装打扮,混进了为北蛮皇族献艺的队伍之中,准备随时寻找机会寻得答案。但是我一时不查,出了差错,于是被北蛮族的认出来便开始慌忙逃亡。”
“那你们不应该在一处才对吗?”
“当时我混在乐师之中,趁乱逃了。将军和陆师弟是舞姬,被关在了地牢之中。我当时逃出以后,遇到了金焰,它找到了一条可以通往那地牢的隧洞口,于是我们一路下去,救了将军和师弟。只是不知是否我们出来的时候选错了方向,一出来倒是到了这座密林之中,还在即将出得洞口之时,遇到了一条巨蟒,赶走了巨蟒,谁知竟会遇到食人族,我和吴将军本来已经逃出来,可是陆师弟跑的慢被食人族抓住,吴将军把我推出树林,便自己回去救陆师弟,谁知道……我本来想寻回去,可是几次被巨蟒袭击,我根本救不了他们。”许笙笙几乎说的声泪俱下,李芝灵皱着眉头听完了,也是心下一惊,她料想过这里有食人族不好解决,但是没想到还会牵扯到昌北军。
李芝灵虽然是个悍匪,但是内心里最期盼的也不过是国泰民安,劫富济贫这种事乱世是没办法做的,只有在盛世他们才能有市场。而能保证这个市场的人就是昌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