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承被问地一憋。
他出门送许笙笙的借口是去腹地区域筹措些民间军费,说白了就是去敲诈一些民间有钱的商贾,以备不时之需。对于这种事,朝廷是懒得过问的,毕竟哪个商贾也不傻,如今四海升平商人们自然不愿意把太多的钱借给军中,更何况这“借”的容易,还可就不一定了。
几乎每次去打秋风,都能碰一肚子软棉花回来,很多商贾现在已经到了谈昌北军就色变的程度。
周边的有钱人都得罪光了,自然就要把手伸的长一点,因此在送许笙笙回家之前,他夸下海口,要弄到十万两的军费。可是这一趟的真正做到的除了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还真的是没什么其他成果。
吴景承含糊的蹭了蹭鼻子,“嗯”了一声便转移了话题。
孙毅见他们已经从开战讨论到了如何部署防御计划,停了一会儿便转身告辞了。
#夜半,将军帐
“你发密信叫我等你?”吴景承压低了声音,问崔淑书道。
崔淑书先行了个军礼请求道:“请将军先恕末将童言无忌。”
吴景承见崔淑书这样,有点好奇他想说的内容,于是一把扶起他,“你我二人私底下还分的这么清?”
崔淑书傻笑一下,接收到吴景承疑问的目光这才开了口。
崔淑书:“我真的觉得军师有古怪。”
吴景承:“怎么说?”
“他总是在主张开战,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而且也不是唯一的选择。”崔淑书皱着眉头试探的回答。
吴景承也没有给正面的回应,只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崔淑书:“就比方说这次出兵就很奇怪,蛮族现在的行为只能说是挑衅,如果我们冲上去了,而他们退兵不战的话,绝对会损伤我军的士气。”
吴景承:“怎么看出来他们会退兵呢?”
崔淑书来到了将军帐里的小一些的沙盘前,在两军的边界上用手凭空划了一条线,接着道:“将军请看,这帮蛮族最近的挑衅总是在我们两军交界处的五里的位置,这个位置可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但是蛮族的马可比我们的马脚力好。”吴景承问道。
“所以这五里才是他们选好的位置,若我军当真要追他们,五里刚好是他们进到避战区,而我军刚好追过交界处的时候,那么他们的挑衅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变成我们随意开战。”崔淑书边说边比划,一脸认真的样子。
见吴景承没有说什么,他抬起头来,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有点造次,忐忑的问道:“将军,末将逾矩了。”
“崔副将是真的长大了,进步很大。”吴景承赞扬道。
崔淑书一听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这还是之前听军师大人教分析地形时,末将想出来的。”
吴景承目光有一丝难以捉摸的看着他。
崔淑书却愣住了,“军师大人若是知道蛮族打的是何主意,为何还要极力主张开战呢?稳定作战才是他一贯的风格啊?”
吴景承沉吟一会儿才对崔淑书道:“想必你也有些疑惑了吧?”
崔淑书见吴景承这样,便心头一凉,好半晌才不可思议的问道:“孙毅……真的有问题?”
此时的许家小院子里,翠珠苦着个小脸看着远处自家的小姐——许笙笙穿了一身棉袍,初春的风能把人打个透心儿。
可是一贯畏寒的许笙笙却披着一件粉白色的棉披风,俏生生的站在院子里开的肆意的迎春花旁边,一只白嫩的手无意识的抚摸着嫩黄色的小花朵。最精彩的还得是许笙笙脸上的表情,在“开心、害羞、懊恼、伤悲、自我怀疑”里无缝切换。
看的小丫鬟翠珠惴惴不安,她心里暗暗道:“我们家小姐莫不是得了什么癔症?要不要寻个郎中或者大和尚来给瞧瞧?”
正想着就看到小姐又重复了已经重复好几天的动作——抬手摸鼻尖,然后脸蛋一红,低着头咬着嘴唇害羞的笑起来,接着摸到袖口里的一把小扇子,拿出来把玩一会儿又塞回袖子里。
翠珠快被脑子里的问号撑爆了,而同样存在在少女的困扰之中的显然不止她一个。
她首先是不明白为什么最近总是做梦,什么样的梦都做,而且全是让她不敢相信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