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一个就够头疼了。”白墨宸丝毫不给情面,板着脸问她,“你今天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花轻语这才又想起白心染的事来,立刻也坐正了,往白墨宸的身边靠了靠,巴结道,“你在宫里住的久,你知道宫里哪个地方人最少吗?”
白墨宸低头看了她一眼,不解其意,“你问这个做什么?”
花轻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都跟他讲了,尤其是讲到白心染家里的布置陈设的时候,更是运用了自己二十年积攒下来的想象力给形容的满目萧条,院生荒草,家徒四壁,墙破瓦漏,蛇鼠横行。听得白墨宸眼皮一跳一跳,直想把这个人从马车上丢下去。
“你说的这个,叫乞丐窝,宫里没有。”
花轻语吐吐舌头,耍赖说,“反正就很破就是了。你觉得是哪里,我明天还得去给她送礼呢。”
白墨宸又疑惑起来,对女人之间一天就建立起来的情谊大惑不解。“一个宫人,你给她送礼干什么,你跟她很熟?”
花轻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把马车里御寒的小被子抱在怀里,哼哼道,“怎么说,她也是救了我的命啊。要不是她的话,你现在讲不定就看不到我了呢!”
白墨宸心弦一震,沉默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那确实该送。明天我跟管事说一声,多从库里取些礼给人送去。”
“真的?!”花轻语激动地坐直了身子,忍不住扑到白墨宸身上,给他脸颊印了一个吻。
白墨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是羞还是气,只咬牙道,“这是在外面,你收敛些。”
花轻语可不怕他,现在自己是病号呢,借他十个胆子,看他敢凶。
第二天白墨宸果然没有失言,一大早就给她备下了礼物,足足装满了一辆马车。
花轻语这次是打听好了位置,刻意挑了人最多的路给送过去,告诫宫里人,昨天救她的人她罩了,看谁敢欺负。
结果,等马车一停,门一推,院里居然还真的有人在欺负白心染。
这几个人花轻语也认识,不是别的,正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几个宠妃。
“哎哎,干嘛呢!”花轻语立即跑过去把被踢到在地的白心染扶起来,横眉与那些人理论,“我说几位大婶,都多大年纪了,大白天就这样欺负人,这不合适吧?”
那几个闻言脸上青白交替,夸张的眉毛飞起来,讥讽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四王妃啊。怎么,失心疯好了?能认得路了?”
花轻语哪能忍得下这个,毫不客气地骂回去,“您要书读少了,就请麻烦少说话。失心疯什么样您见过嘛?要是没见过就麻溜回家照照镜子去,也算给自己长长见识!”
一番话落地,惹得同行带送礼物旁边几个丫头都捂着嘴笑起来。
“笑什么笑!”这几个妃子见花轻语这边人多势众,一时也不好多纠缠,放几句狠话就悻悻地走了。
花轻语对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做个鬼脸,也学她们走路的样子,把白心染也逗笑了。
“今天谢谢你了。”白心染对她弯腰道谢。
花轻语赶忙把人扶住了,仔细瞧了瞧她腿上的瘀伤和脸上那个还没消下去的掌印,忍不住也蹙起了眉头,“她们什么人呐,凭什么能随便打人。”
白心染目光有些躲闪,似乎并不愿意接这个话题。
花轻语咬咬唇,吩咐人把自己带来的谢礼都搬进屋子。等院里人走了,清净了才小声问她说,“她们为什么欺负你呀?你放心,我的嘴绝对严实!”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白心染轻声笑了笑,这才跟她讲了实情。
原来白心染的母妃以前也是宫里的红人,在皇上身边颇是受宠,甚至可与皇后争荣。这样的宠幸除了给她带来更高的地位,毫无疑问也会带来更多人嫉妒的目光。后宫向来不是平常人待得住的地方,处处是算计,处处是陷阱。她的母妃便是失了策,遭了别人的算计,一下子从枝头跌进了泥里,被打入了冷宫,如今生死不明。
而她白心染没了依仗,再加上生得这样一副好皮相,也惹人妒忌,自然便成了宫里某些人的发气桶。十几年逆来顺受,过着下人一般的日子。
花轻语听得糟心,胸中一股股窝火,拍桌子便要去找那帮人算账。
白心染赶忙把她拉住。她倒是不在乎自己受的这些苦,毕竟这些年,多少个寒来暑往了,也习惯了。只是不知母亲的死活,这一点实在叫她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