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三鲤心中没底,只能集中注意力观察他,尽量地多待在他身旁。
同一天,霍初霄去了省政府,接手小泉次郎留下的摊子。
小泉次郎冒充他的身份足有一两个月,期间唯一的正经工作就是审问那些学生,此外就只剩下从荣三鲤手中拿到协议的秘密任务了。
霍初霄亲眼看见他在审讯室的所作所为,知道那些学生都是为国献身的勇士,不应该获得如此残忍的对待,于是第一天就下令把他们全放了。
这个命令引起省长的关注,特地去了趟他的办公室。
上次陈闲庭来锦州时,给他或者说给小泉次郎加了个新职位——两省巡阅使。
没有实权,但地位不在省长之下。
省长还在权衡到底要不要彻底投靠陈闲庭,对于他留下的亲信自然保持着相当高的关注度,第一时间来到办公室,询问总理是不是有新计划。
霍初霄坐着真皮沙发椅,两条笔直的长腿交叠着放在桌上,以一种慵懒而张扬的姿势翻阅报纸,瞥了他一眼。
省长衣着光鲜摩登,相貌已经有五六十了,打扮却像二三十的小年轻。
他坐在椅子上赔笑道:“要是总理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我们保证会配合。”
霍初霄知道他是想套话,冷冷一笑。
“省长大人如此信任总理,何不当着他的面说?现在他都走了,想听也听不到。”
当着他的面说,那不就彻底加入他了吗?
省长活得像人精,陈闲庭的那些破事他早就听说了,只是在权衡利弊,到底要不要同流合污而已。
荣华富贵位极人臣固然吸引人,但是掉脑袋也不是好玩的,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暂时还不想成为陈闲庭的人。
面对霍初霄的揶揄,他不以为然,继续笑道:“总理不在,可是你在呀,我心中你就是总理的代言人呢。”
他变着花样的夸他,看样子不是第一次了,想必小泉次郎之前会很受用,毕竟在他眼中陈闲庭也只是条走狗而已。
霍初霄漫不经心地听着,偶尔嗯一声,等他说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拿外套,潇洒地披上,带出一阵风。
“我与人约好一起吃饭,暂时就不陪省长大人了,改日再见。”
省长见他始终不肯正面回答学生的事,认为一定是因为陈闲庭的命令,猜测是不是有了新计划。
离开锦州时,陈闲庭带走了他的几万士兵,却在路上遭遇埋伏。不仅他跟督军都受了伤,士兵也折损大半。
偷袭他们的队伍鬼魅一样出现又鬼魅一样消失,没留下任何痕迹。
外界猜测,很有可能是某方势力给陈闲庭的下马威,威胁他做什么事情。
莫非陈闲庭已经决定答应他们,所以放掉学生表示投诚?
省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只能命令巡警加强巡逻,免得自己还没得到荣华富贵,就先失了根据地。
小泉次郎此人热爱吃喝玩乐,挥霍无度。来锦州短短一个多月的功夫,不但与许多妓。女有染,也认识了无数狐朋狗友。
今天早上霍初霄就接到其中一位的电话,热情邀请他晚上去清音阁打麻将。霍初霄拒绝了,离开办公室后也没去锦鲤楼找荣三鲤,而是自己开车到了先前他亲自选中的新公馆。
新公馆仍在装修,他不准备大改,只是把小洋楼内的装潢改成自己喜欢的风格,其他地方则保持原模样,做观赏用。
这里有水有桥有树有假山,后院种满了牡丹和月季。牡丹花期早就过了,月季却结了许多花苞,爬满了一大片围墙,应该还有半个多月就会盛开。
他想象着那时美丽的景象,催促工匠加快速度,希望到时可以搬进来,带荣三鲤一起赏花。
如今的他见多识广,数次死里逃生,内心向往的却还是幼年时期,那个在翰林院修书的父亲灌溉给他的观念。
什么是幸福?
家庭美满,夫妻恩爱。有一栋大大的宅子,有一位情投意合的妻子。
若是再有一对可爱的儿女,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他看着掌心里已经痊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印记的伤痕,缓缓握紧拳头,决心赶走东阴人,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入夜,霍初霄回到公馆,卫兵匆匆跑到车外,向他禀报有个女人在客厅等他。
他以为是荣三鲤,步伐立刻变得愉悦许多,等走进客厅一看,却是个浓妆艳抹的陌生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