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了扶额:“咳咳,莫不是凌清山上的吧?”
唐秀说:“正是。”
我说:“非天道人?”心里约莫想着,要不是唐秀这丫头片子疯了,就是那非天道人并非是年过古稀的老人,又或者说,他不是非天道人。否则,这“桃花运”是哪门子说法?
何况我段花命犯桃花,一般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好的桃花,若他是个道长,更不可能生出个什么果子来,唐秀这丫头,过过嘴瘾倒好。但“情”字这关,这条路上,我约莫是怕了,若非当年白剑客夏老哥把醉疯的我提出来,恐怕也没有今日的我。然而现在,我正要大步去迎接我那位夏老哥了。
唐秀接着说:“不是,他就是个年轻的道长,比你稍大吧估计,指不定还得小一些。”
我打趣道:“那就是小屁孩了,不消打理他。”
唐秀忽然紧张道:“不是不是,别人道长都来好几遍了,说是要找你。”
我指了指自己,说:“找我干嘛?找我降妖伏魔?还是找我探讨修道之法?你莫要忘记我是个混混。”
唐秀说:“姐姐,那个道长说他叫宋祁什么来着……”
我摆了个无语的眼神给她自己体会,走在了前头,对她说:“走吧,夏老哥等急了。”
这个残秋即将过去,新冬即将来临,云隐观后院的修竹依旧英姿挺拔,因早雾造访而留下的冰霜已然消去,剩下一片残阳照着的金色纱衣般的光辉。
傍晚凉风掠过后堂,长廊长,竹几整齐划一地摆放好,而竹几上坐着一个人——他墨发高束,身上穿着一身天蓝白色加绒袄子,腰佩一柄酒红色的古式配件,剑柄上还缀着他们川冰宫上特有的配饰。而穿着皮靴子的一条腿也搭在了竹几上,此人正是夏老哥无误。
他拿着酒瓶子的右手,随意地搭在束着的那条腿上,向我招了招手说:“哟嚯!我说这谁呢?云隐道人,久仰久仰!”随后他给我不正经地作了个揖。
见状我也笑嘻嘻地给他回了个礼,说:“白剑客远道而来,段某迟迎迟迎,惭愧啊!”
夏渐明走过来搭了搭我的肩,“嘿嘿”笑着说:“小花花不得了了!我一来襄州就能听到你的名声远播了。”
我边走边笑着道:“哪里是,我是个假道人。”
老哥听了却捧腹大笑,指着我说:“还道人,老神棍。不对不对,年纪还轻,小神棍。”
我一扬手道:“切!我这可是包治百病、送风秋雨的云隐道人,老哥你就不懂了。”
老哥也跟着扬扬手:“得了得了,小兔崽子都威风了。有没有好酒招待招待我?”
我扬声道:“秀秀!——”
唐秀马上小碎步小碎步地跑过来,高声喊:“到!”
我接着道:“给我来两瓶好酒来招呼你夏大哥!”
夏老哥叉着腰说:“小兔崽子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挑挑眉说:“还不是老样子,以前过着摸爬滚打的江湖生活,现在倒好,干坐着在道观里就能挣钱。偶尔下山喝喝酒,日子十分清闲。”
听罢,岂料夏老哥一手指敲到我脑袋上,我不禁喊了一声“哎哟喂!”
他说:“你就这点志气!跟个小乌龟一样。”语罢,他又嫌弃地看了我一眼。
我嘿嘿笑着,说:“那我多长长志气,嘻嘻。话说为什么要说我是小乌龟。”
夏老哥佯装嫌弃地说:“不是吗?小小年纪去当什么道姑,啊,每天在这里打打坐,睡睡觉,懒得跟什么似的。说你大王八吧,你又不够格,就只能说你小乌龟了。”
“我呸!你还大狗呢!汪汪汪汪汪汪!”我哈哈笑着。
我说:“浮生呢?他怎么不来?”
夏老哥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了,说:“他有事,不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如果浮生和夏老哥都不愿意让我知道,那一定是有别人的理由,我也不必打破砂锅问到底。由是我知趣地说:“哦,那好吧……话说哥,这回你来襄州,我看不仅仅是来找我喝酒这么简单吧?”
他故作神秘地斜眼看着我:“不是,确实不是。”
我只好抱臂笑笑说:“哦,那我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