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一抱好欢喜_作者:闷哼阿宅(25)

  她的亵衣自右肩膀上滑落了大半,露出雪白的臂膀来。那眼底带着几分乌青,显然是没有睡好。

  还未等到困意褪去,苏子安就感觉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一片疼痛。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自己的脖颈,只觉得湿答答的。

  这时候,有人悄悄地点上了火,烛火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照亮了这宽敞的屋子。

  借着明亮的烛火,苏子安看清了她手指上的东西:是血。

  血液从她的脖颈处缓缓渗出,一路滑落,将那雪白的里衣浸湿透彻。不只是有血液,她脖颈处还包扎着一些随意扯下来的白布,看的出来,为她包扎的人手法很是不熟稔,更准确的来讲,是糟糕透了,一层又一层的,裹的紧紧实实。

  怪不得她说怎么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苏子安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身侧的那个少年,蓦地发觉,身侧的那温热的身躯早就凉了。她所有的困意一扫而空,颤抖着指尖,缓缓地俯下身子,翻过那少年的身,发现他面色乌青,面容僵硬。

  苏子安探着手指,在他的鼻子下放了许久,蓦地,眉眼阴沉下来。

  死了?

  前不久,在她睡前还格外有活力,说着所有憧憬的话的少年郎,就这么死去了?

  苏子安还能回忆起他对自己说话时候的模样,还未长开的眉眼带着几分青涩,却掩饰不住对未来的期盼,笑的时候,唇角弯弯,看起来格外的俊秀。

  他说姑娘,我喜欢你。

  他说姑娘,等我长大。

  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苏子安的身侧躺了一会儿,就这么死了?

  苏子安收回了手指,她将自己滑落的里衣拉扯上去,冷冷地抬眼,扫过这一室的凌乱。

  只见地面上,跪着两个人。

  一个,是二花。

  一个……则是明与。

  “你在这里做什么?”苏子安望着明与,淡淡地开口。

  明与的脖颈处也渗出了血液,看的上去,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包扎,只能用手指捂着自己的伤处,低下头,抿着那淡薄的唇,紧紧地绷着,没有说一句话。

  苏子安兀自笑了,加重了语气,说:“我再问你一遍,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目光比苏子安要冷上许多。

  也比屋外的雪花要冰冷上许多。

  扯开了唇,却是个嘲讽的弧度,见不得善意。

  二花见到气氛有些紧张,磕了个头,沉声回答说:“姑娘,属下来的时候,只看见明公子突然出现在了你的房内,而董公子……已然死去了。”

  苏子安眯起了眼睛。

  这话里话外都说着一个意思:明与杀死了这个少年。

  她的眸光一转,看见了毯子上似乎掉落了一个东西,仔细瞧去,是一把匕首。

  薄而细,不易察觉。

  倒是杀人的利器。

  苏子安换换地抬起手,掀开了自己身上的锦被,红浪翻滚,她赤着雪白的脚,从那床榻上缓缓地走了下来,硬生生地踩在毛绒的毯子之上。

  苏子安俯下身,拾起了明与身侧的那把匕首,放在手心里,把玩了会儿,蓦地扯唇笑了起来:“你杀了他?”

  她没有等明与回复。

  对这个造纸人的天生性的厌恶似乎更强烈了一些,她本来就是不信任他的,自然也不需要他回什么话。

  她加重了语气,再一次平淡地重复说:“你杀了他。”

  二花长跪不起,只能屈身磕头,沉默以对。

  自家姑娘生气的时候,要保命,只需要记住一条即可:言多必失。

  不可说。

  说多皆是错。

  明与那狭长的凤眸慢慢地眯起,他抬起头,那脖颈处的线条优雅异常,宛若濒死的天鹅。但是那眸子却是冷的,似乎不把苏子安放在眼里,淡淡地道:“不是我。”

  苏子安笑起来。

  她笑的抑制不住,声音都颤抖了:“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明与不是那种自己肯吃暗亏的人。

  但是他也无法解释这一切,毕竟他才被创造出来,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

  对苏子安更是了解的很少。

  他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措辞,半晌后,才在苏子安冷冷的目光下,缓缓地说:“他要杀死你。我受到感应,被召唤过来了。”

  造纸师名垂一线的时候,由他的骨血捏造出来的造纸人会受到同等的伤害,并且会瞬间出现在造纸师的面前,解救他的主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