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绮拿手机的手都是抖的,心跳太快了,血液被心脏挤压出来,奔流在全身的血管里,如同排江倒海的洪水。
“范一琳,你赶紧过来,我这里出事了。”电话一通,郭绮就紧巴巴地说了这一句。
电话那头的蓝姬肯定是从睡梦中被电话叫醒,她没有关机的习惯,不过她跟郭绮说过,如果不是要出人命的事,在她睡觉时打电话骚扰她,她会找人拼命的。
可是挂了电话的郭绮还是觉得不安,蓝姬住得理她这里有段距离,就算她立马赶到,也要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太长了,郭绮一分钟也不能等了,她拨通了手机上的另一个号码。
抑郁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听起来像是刚醒。
“顾医生,你能不能上天台这里来,有人要跳楼。”郭绮的话音刚落。
让已经醒了还在床上的顾泽一个跃起,“你确定?”
郭绮忙不迭地点头,又看了眼天台边上的女人,吞了吞干涩的喉咙,“我确定,她应该是我们这幢楼的住户。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这时,婴儿又一个嘹亮的哭声像是惊醒沉睡中的人,又像是他可能意识到危险的边缘,发出求救的哭声。
“你别过来,走开!”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突然发现了郭绮,蓦然情绪激动地大叫了起来。
顾泽在电话里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他匆匆交代了一句,就披着衣服出门,出去的时候,给林旭打了个电话。
“你是陈姐吧,我是顶楼的小郭啊!我们以前还聊过,听说你生了个大胖小子,恭喜你啊!”郭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记忆力这么好,想起了她就是同一幢楼里的陈姐。
她依稀记得,当初陈浩乱闯乱撞,差点撞着电梯里大肚子的陈姐。其实郭绮也不知道她生的是男孩女孩,只是当初制住陈浩的时候,跟陈姐聊了几句,她露出的意思,自己怀的是男胎。
而郭绮之所以断定陈姐想轻生,是她所站的位置,只要身体一歪,随时都有可能从二十楼纵身而下,摔得粉身碎骨。
陈姐木楞的表情,凌乱的头发和身上的睡衣,怀中啼哭的婴儿,而她却无动于衷,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太不寻常。
“你那太高了,风又大,对小孩子不好!”
“你不要过来,我叫你不要过来,你听见没有!”陈姐歇斯底里,她脸上狂躁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初为人母的喜悦,反而有种恨不得毁掉怀中婴儿的冲动。
婴儿啼哭得更加厉害了,在母亲的暴躁声中。
郭绮配合地双手举在前,微微弯着身体,讨好了地说:“我不过去,你别激动,我真不过去。”
见郭绮听话,陈姐没有下一步过激的行为,可她站的地方实在危险,有时候她轻微地摇晃,都让郭绮为她紧紧地捏一把汗。
“陈姐,宝宝哭了,可能是饿了,你下来给他喂点奶吧,宝宝哭得好可怜,想妈妈亲亲他呢!”郭绮柔着声音劝,见陈姐低头看怀中的婴儿,小心翼翼地靠近。
而这时赶上天台的顾泽,就看到站在天台围栏边上,抱着孩子的陈姐,和试图劝阻陈姐的郭绮。
本来陈姐在看怀中婴儿的时候,情绪还稍微平稳了下来,可她一发现顾泽,立马警觉了起来,大声吼叫:“谁叫你叫人过来的?谁叫你的,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摔死他!”
陈姐的情绪很激动,竟真的高高举着怀中的婴儿。
婴儿舞动着四肢,在阳光底下拼命地嚎叫,他是被他妈妈吓着了,一种即将被遗弃被扼杀的预感恐惧,让他啼哭不已。
郭绮心一颤,脚几乎都要软跪下去,她真的难以想象,如果眼前这两个活生生地人在她面前跳下去,她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顾泽及时扶住了要软倒的郭绮,清声对陈姐说:“我是同和医院的顾医生,我听小朋友的哭声,好像有点痰音,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他呼吸不畅的话,有时候容易吐奶和夜哭。”
顾泽的声音沉而稳,让人容易安静。
陈姐放低手中的婴儿,看了几下,用一种责备的语气,“总是不停地哭,吃了又吐,他爸爸和奶奶都说我照顾得不够好!太讨厌了,真是太烦了。”
顾泽已经明白,因着陈姐的状态和举动,他猜测十之八九可能是产后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