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自责，我不说你也不知道我这么晚了还没吃东西。”顾泽松了袖子上的纽扣。
郭绮没应他，反正在他面前被他涮被他呛都习惯了，现在说的这些郭绮根本就没反应。“要不出去吃吧，冰箱里只有面条了。”
郭绮很听话，把顾泽家冰箱里的东西几乎吃干净。
“不想出去，就吃面条。”
灯光之下，郭绮才看清顾泽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倦容，郭绮应了声好，取锅盛水。
看郭绮的架势，顾泽知道她要给他煮面条，顾泽也懒得没动，躺在沙发上看厨房里的郭绮。
等水开，郭绮拿出两个鸡蛋，切了个西红柿，还找出一包榨菜，一根火腿，下面敲鸡蛋下火腿，一气呵成。
顾泽看着郭绮行云流水的动作，问她：“你平时煮面?”
郭绮头也不抬，“嗯，最常做的就是煮面，你别看我不用固定上班时间，可每天工作起来也要好几个小时，再加上修修改改，自己又充电学习的，每天也紧巴巴的，有时候睡过头来，赶着时间码字，午饭大都用一碗面来解决。”
顾泽嗯了一声，不过想起她做的寿司，也还行，说到忙，他有些懊恼地说：“我这次怕是上了师兄的当，说好只到人医帮忙一个星期，谁知文件下来，要半年，我去。”
郭绮盛了面，又在面上洒了些榨菜，笑顾泽也会说“我去”，这人拽惯了，什么事不是搞个人五人六的，什么时候见他这么伤脑筋?
“人医挺好的，当医生的不都向往好单位吗?你难道想在同和这里呆一辈子?”郭绮说。
顾泽拿下盖着脸的手，盯着郭绮有些奇怪，郭绮一愣，也很坦白地承认：“人不都是往高处走吗?我也免不了入俗。”
顾泽嗤了一声，怼了她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郭绮一愣，却是笑了。
顾泽挑着面条，吹一口气，嗦的一声，就没入了口中。
郭绮杵在餐桌上，看顾泽吃面。隔着淡淡的雾气，她在研究顾泽埋头吃面的样子，很认真，有点像他给人看病时，专注的模样。
“你可想好了，我没房子，车子也不是我的，我就一个小医生，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大富大贵。”顾泽挑起一筷子面条，等着凉。
郭绮歪着脑袋，托着腮帮子看着顾泽笑，没怎么说话，可能是喝了点红酒的缘故，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不过感觉很好，大概是美色当前吧。
顾泽抬头跟郭绮碰了个对眼，低头吸了口面条，斜着嘴角说：“擦一擦嘴角吧，哈达子都流出来了。”
郭绮还是傻傻地笑着，没有理他，顾泽也不说什么，摇着头继续把面吃完。
等郭绮洗了碗，收拾完出来的时候，“顾泽?你明天上班吗?”
没有声音。
郭绮擦干手，走过来一看，顾泽已经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泽?”郭绮又轻轻地叫了他一声，顾泽一动不动，头微微地仰着，侧着脸，睡容很累的样子，眉头微微地蹙着。
他呼吸匀称绵长，嘴角微微地抿着。
叫了那么多声都没醒，看来是累得睡着了。
郭绮到房间里拿出一条毛毯，轻手轻脚地盖在顾泽的身上，又坐在他身侧，静静地看着顾泽的睡颜。
顾泽睡着的时候，微微有些孩子气地蹙眉嘟嘴，郭绮虚虚地伸着手，缓缓地描摹着他的五官。
说来，这还是郭绮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顾泽的脸，以前是不好意思盯着瞧，后来关系有些微妙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别的事情，往往看着看着就不知道想哪去了，后来有了那层关系之后，郭绮也没有心思像现在这样，静着心的，没有打扰的，静静地看他。
因为顾泽一发现郭绮瞅他，总会打趣和捉弄她，郭绮心理再强大，也会有不好意思的羞意。
所以她现在近乎贪婪的，独占地用目光描摹着顾泽英挺的五官。
浓密的头发，乌黑的眉，垂着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你长得真是不赖。”郭绮在心里赞，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她用手拨开了顾泽额前的头发。
淡淡的，却透着粉红的一道疤，赫然撞了进来，从发际线一直延伸到眉毛上方，有半指长。
郭绮的心无来由地一缩，看到疤痕已经陈旧，为何作为医生的顾泽，日益先进的祛疤手术，顾泽没有把它去掉，而是由着它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