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原来是这样啊!”蓦地张伯于推门而入,指着我们的鼻孔道,“原来你们早想好了风会死的。”
萧长羽双手环胸道,“不错,你说过的,你也不喜欢他的。”
“对啊,可我从来没想过要他死的。”张伯于朝我们接着怒吼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说完,便快速的跑远了。
我讨厌他,希望他死,可是如今眼看着他的死期将至,一口气憋在胸口,提不上来,压不下去。
我拉住了想要追出去的萧长羽,道,“咱们听天由命吧。”
这三天里,我简直度日如年,每日每夜的被梦中惊醒,梦到那个人,人头落了地,撒了一地鲜红的血,每每此时,梦回间,衣衫尽湿,擦去额上的汗珠,继续躺下来,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梦,真的是个梦。
三天后,我还在喝着茶水,萧长羽耷拉着头走了进来,一脸的哀伤,眼眶红红的,边哭边道,“他死了,他死了啊。”
我的嘴角不停的抽搐着,此刻哭不出却笑得出,“哈哈,哈哈,这样真是太好了,他总算死了,他总算死了。”说着说着,眼角越发酸涩,慢慢的落了几滴泪出来。
“张伯于呢?他不是去告诉萧长风真相了吗?”我激动道。
萧长羽一个劲儿的摇着头,“没用的,没用的,他过去时,早已经开始了……”
我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眼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心理的防线瞬间坍塌,心口淌着血,像被刀割,被剑穿。
突然想起曾经我哥说的那话,有的人一旦离去,便在也回不来了,哪怕你恨他也罢。
“萧隶呢,他呢?他怎么样了?”我死死的拽住萧长羽的衣角,激动道。
萧长羽抿抿嘴角,低下头,后背微微颤抖着,半晌,缓缓道,“父王他,疯了。”
外公道,萧隶这一辈子最想的便是天下的王,如今希望彻底破灭了,他这一路,为了这四个字,付出了太多太多,造了太多的恶果,如今最后的希望没了,人也就癫狂了。
疯癫中,口中依旧大喊着,“朕是天下的王,朕是天下的王……”
花月浓感叹道,“萧长风也算是自作自受。”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报应存在着。
我抬眼瞧瞧康城的天,万里无云,一片深蓝。如今,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那天,我去找萧长羽辞行,走到门口却见他一直将哥哥的牌位抱在怀里,嚎啕大哭,“大哥啊,大哥啊,你倒是起来啊,你不是要做南夏的王吗?你倒是起来啊……起来啊……”最后,泣不成声,抱着萧长风的牌位大哭起来。
其实,他从来没有真的想过当南夏的王。
我走的那天,萧长羽没有拦我,因为我们是一起走的,他道,“那个人死后,被大楚新君随便埋了,他始终是南夏的人,我还是把他带回来吧。”
此时去接倩儿的花月浓回来了,不光她们,还有张伯于。
这几天整个南夏乱坐一团,我们已经好久不见了。
他朝我点点头,将我邀到了一处僻静处,沉沉道,“如今风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你不要恨他了。”然后递给我一个红木盒子,“风说,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一个爱你的人。”
我打开来,眼前婆娑了一片,拿着盒子的手,不断的发抖着,这,这是那日长公主送的姻缘镯,如今他送给了我。
耳边张伯于的声音还在继续着,“这个东西,就当是送你的聘礼了。”他接着从怀里掏出另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放着那枚稀世的真玉,当日我金镶玉补好的玉镯。
我却有些恍惚的险些瘫倒在地,张伯于扶住我,转达了萧长风的最后一句话,道,“风让我告诉你,过去种种左不过都是今天短暂的回忆罢了,请公主保重自己。”
此刻,我的身体愈发抖得厉害,手紧紧的抓住那两个盒子,口中喃喃着,“回忆,都是短暂的回忆吗?”
花月浓怕耽误了出发的时间,走到这里来找我,我任由她搀扶着去了马车那里,边走边嘟囔着,“短暂的回忆,短暂的回忆……”
临上马,张伯于又叫住了我们,“你们不要怪风,他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的。”说罢一个人骑着马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