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梅蕴和说话,竟然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钟意没有看她,安安静静地喝掉了半瓶的牛奶。
眼看着周遭的人被这边吸引,都投来看戏的目光,被讽刺一顿的朱莉仓皇而逃。
钟意第一次直面梅蕴和如此简单粗暴地对待女性,惊的多吃了半份米饭。
朱莉一离开,梅蕴和就又成了那个温和好先生,拿纸巾擦拭她的唇角,那里刚刚不小心沾染了酱汁。
钟意任由他擦干净:“你刚刚说的太直白了,不过很好——”
像梅存和那样有礼貌的话,只会让朱莉更加认不清楚事实,说不定还会令她误会。
梅蕴和等着她的下一句。
果然,钟意笑出了脸颊的酒窝:“——要是你对追求你的女人都这样冷漠,就更好了。”
梅蕴和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喂她一口饭,轻声说:“我只对你好,不会再有人比我对你好。”
吃过了午饭,梅蕴和听王特助说孕妇容易饿,塞给了钟意几箱零食,从车上搬到她办公室里,坚果蜜饯,曲奇西饼;把主任都惊动了,还以为是有家长大张旗鼓的送礼。
钟意哭笑不得,她如今怀孕才一个月,暂时还没觉着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梅蕴和送来的零食,钟意都一一拆开,给办公室里的人都分了分——
梅蕴和真是高估她了,她哪里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下午朱莉不在,说是身体不舒服,请了半天的假,去医院了。
傍晚钟意和司机说了一声,回了一趟家。
宫繁正看着报纸,瞧见她过来,惊且喜。
母女俩聊了好一阵子天,宫繁说徐还住了那么久的院,终于回家了,还是徐老爹亲自接他回去。
钟意笑:“总算是和解了啊。”
“哪里是和解,”宫繁漫不经心地说,“下个月,徐还就要和宋文典订婚了。”
噗。
这么突然?
她想起医院里斗鸡一样拌嘴的两个人,失笑。
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凑到一块的,不过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啊。
钟意不欲再谈这个,她今日来,是为了童年的那件旧事。
她转移话题:“妈妈,我额角的这个疤……到底怎么回事?”
宫繁眼皮一跳。
她拉着女儿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不是说过了吗?是你小时候不小心摔的。”
钟意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把遇见宋老师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他说的那些事。
她观察着母亲的神色,想要从她表情中捕捉到什么。
宫繁只是淡淡地听着,没有显露出一丝惊讶。
等到钟意讲完,她才松开手,别过脸:“是爸妈不好,小时候没怎么照顾好你,才让你遇到那样的事情……”
钟意递给她纸巾,柔柔叫了一声妈。
钟意说:“妈妈,您就给我讲讲,当年是怎么回事,成吗?”
宫繁拿纸巾盖着眼睛,泪是真的有,愧疚也是真的。
但接下来要和她讲的话,就不是了。
第54章 葫芦哥哥
宫繁讲,钟意刚上小学的那几年,她受了朋友的“指导”,坚决奉行不能溺爱孩子的孩子,让她自立,免得娇养出来一个小公主。
所以,等上了二年级,就连上下学,也不许钟徽接送,而是让她自己坐公交。
东关小学离家不过几站的距离,刚开始的时候宫繁还偷偷跟着,后来发觉女儿自己没问题之后,就放心由她自己去了。
宫繁挺满意,觉着自己女儿虽然脑袋反应慢了些,但也挺懂事,不用人操心。
钟意出事的那天,宫繁约了朋友出去逛街;恰巧,那天钟徽也加班,下班时间晚。
等到夫妻俩回到家之后,发现女儿还没回来,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人失踪不到24小时,警、察无法予以立案;但孩子实在太小,钟徽又怀疑是竞争对手搞的鬼,所以还是派了两名警、察,协助调查。
焦头烂额之际,终于在第三天有了消息。
宫繁在医院里见到女儿的时候,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钟意原本白皙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淤痕斑斑,满身脏污。原本柔顺的头发也焦了一块,脸颊上的肉都下去了。
醒来后的钟意是一问三不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了这里,像是忘掉了那几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