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欢揉了揉酸软的腰,走到洗手间打了一盆热水,拧开了毛巾,轻轻替他擦起身体来。
刚碰触到他身体的时候,他倏地清醒过来,眼神警惕,如凶猛的猎狗。
“我只是想帮你擦擦身体。”
他捏着她的手不动,她又苦笑了一声。
“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大概是极致的痛,让他眼神不再清醒,用力的手也垂了下去。
戚欢这才慢慢解开他的衣衫。
长大后的范冥常年长衣长袖,就算偶尔露出了一次胸膛,也十分暴怒。
现在看来,她大概知道原因。
范冥的身上很多伤痕,大大小小的,新伤旧伤都有。
胸前还被烙了一个烙印,看不清是什么图案,像是一个字,又想是一个图腾。
她小心翼翼避过他的伤口处,心底轻轻叹息一声。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的人生实在是太惨了。
上天给了他一副好皮囊,一个好家世,但却给了他这么一个悲惨的命运。
这一晚上,戚欢坐在床边看了他许久。
她真是喜欢他。
比喜欢更喜欢。
就算是呆呆坐在床边,看着他也觉得心里又酸又软又甜又苦。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用遭受这些。
可是,这些都是她办不到的。
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他活着,让他黑暗的生命中有一丝亮光。
半夜的时候,范冥发起了高烧。
明明浑身滚烫,却冷得全身发抖。
她忍不住上前把他抱在怀中,可是仍然没有作用。
戚欢意识到,他需要一个医生。
就在她爬下床准备去外面的那个陌生的世界找医生的时候,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一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戚欢,微微眯了眯眼。
“你就是他的小猎狗?”男人啧啧出声,上下把她打量了一番。
“长相一般,武力值一般,做个合格的猎狗机会不大。不过他也十八岁了,也需要一个女人了。”
戚欢警惕地挡在范冥的面前。
“你是谁?”
“我是能救他的人。”
男人一把扫开戚欢,走到床面前,一把掀开了被子。
“包扎方式不错。”
他赞叹了一声,然后抽出了随身带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针剂,缓缓注入到范冥的体内。
“他怎么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你以为他小小年纪在这里活着很容易吗?不要说以后还要养着你。小狗狗,不用担心,这不是坏东西,它能让他迅速恢复,能让他以一敌百。”
“但凡效果这么明显,副作用肯定很大。他会怎么样?”戚欢想到了范曜的针剂。
“能怎么样,不怎么样。最多变成一只怪物而已。不过……在这里的人,谁不是怪物。”
男人打的针剂很有效,没过多久,范冥退烧了,面上狰狞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平静。
戚欢坐在床边想了很久。
这大约是一个邪/教组织,从男人口中得不出其他的东西,唯独知道两件事情。
范冥是这个组织的猎人,而她是范冥的猎狗。
猎狗主要有两类:第一类是猎人的伙伴,协同作战。第二类是猎人的禁/脔,供猎人发泄欲/望的。
男人看她的眼神分明觉得她是第二种。
但戚欢不想作为范冥的累赘,而是想作为他的伙伴。
第二天,范冥醒来的时候,面前摆了一碗白粥,他摸了摸还是温热的。
小厨房里隐隐传来一些声音,那个被他捡回来的猎狗正在墙上压腿。
见到他,她放下修长笔直的腿,不甚在意抹了抹脸上的热汗。
“你醒了?我给你熬了粥。你的小冰箱里面只有那点东西了。”
她似乎有些羞愧,脸蛋红扑扑的,脸上还有一道嫩红色的伤口。
他知道她的背上也有,他见到过她自己上药,有些笨拙,分外委屈,每次折腾下来都眼泪汪汪,但从来没有求助过他。
她就像是这个房间的一个摆设一般,安安静静的,也不出门。
直到昨夜。
吃了粥,身体恢复了力气。
目光忍不住看向那女孩,她在正在一板一眼蹲马步。细胳膊细腿不停打颤,汗水颗颗往下滴,她牙齿咬得紧紧的,硬是坚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