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菜籽_作者:朴愚子(3)

  三个妹妹追着轿子一边哭一边喊:“姐,回来啊!俺们以后每人少吃点饭,不叫咱爹卖了你!”

  蔡老爹追上去,擒住几个闺女每人身上踹了几脚:“瞎号啥哩?你姐是嫁给城里的大财主去了,往后吃香的喝辣的,过好日子哩,你们几个哭啥哭?晦气!”

  菜籽儿听着身后的动静,强哽了满眶的眼泪,逼着自己咽回去。

  花轿一落地,菜籽把轿帘掀抬脚就往下走,穿红着绿的婆子迎面将一顶盖头蒙在了菜籽脑袋上:“新少奶奶脚落了地,可不能乱看,这个盖头可得到了晚上才能揭呢。”

  菜籽眼前红彤彤的一片,只听见周围脚步声杂沓,又有一群人迎了出来,那婆子将一根红绸塞到手里叫她抓紧了,菜籽象头被蒙住了眼睛的驴,被人挽着扶着给牵到了一间屋子里。

  耳听得那喜婆子问:“吴妈,新娘子来了,先叫给夫人请个安行个礼?”

  那个叫吴妈的懒声道:“夫人适才坐得累了,叫丫环扶着回去歇着了,横顺只是个纳妾的事儿,要不得多隆重,直接叫送到少爷房里去便是。”

  那喜婆子应了一声,又扯着喜绸子叫菜籽跟着她走。

  菜籽被蒙着眼睛,耳听得周围的人声小了,便问:“这位妈妈,少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喜婆子“咄”了一声:“可不许乱问,现如今少爷可是你的相公,相公是天,妾是泥,哪儿能他他的叫?”

  菜籽便不再开口,走了一阵,象是又进了一间房,房里有人应道:“林妈,新娘子接回来了?”

  喜婆子应了一声:“是,刚下的花轿,没来得及给夫人郑重行礼就先叫送过来了,少爷这一会儿可好些了?”

  有人小声咕哝了一句:“少爷不还是那个样子吗?就这么把新娘子送进来,一会儿盖头叫谁揭啊?”

  一句话叫满屋子的人都冷了场,林妈干笑了两声:“那就等过了子时,新娘子自己把盖头给揭了吧,反正今天是照着吉时进的门,已经应了这个好儿了。”

  屋子里又是悉悉索索一阵响,有人将菜籽扶着坐到床上,几个丫环婆子站成一排,一齐给菜籽行了个礼:“奴婢们恭喜少爷少奶奶,贺喜少爷少奶奶。”

  菜籽被红布蒙着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那些丫环们站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有人低声提醒道:“少奶奶,您得给赏啊。”

  菜籽心里头嘀咕:我就是被买来的,拿什么给你们什么赏?

  林妈将一个盘子端过来递到菜籽手边,是一盘子铜钱。

  菜籽随手抓了一把递出去,那帮丫环婆子从她手里接了钱,又说了几句吉利话,便关上门退出去了。

  四周陡然安静下来,想来是人全都走了。菜籽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混身上下绷得直发酸,抬手把盖头扯下来往旁边一丢,打眼先看到案子上那对龙凤喜烛下面摆着的几盘子点心。

  菜籽眼睛一亮,伸手从中间的盘子里取了点心就往嘴里塞,甜糯糯的滋味入了喉,菜籽觉得身上畅快多了,三口两口干掉了一盘子点心,抬手刚想给自己倒口茶水润润,一回头,看见旁边的床上还躺着个人!

  菜籽吓得手里的茶壶嘴儿一偏,滚烫的水浇了自己一手背。

  “啊哟!”菜籽捂着手原地蹦着叫唤了半晌,再看床上的人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

  菜籽陡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自己那个活死人相公啊。

  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菜籽止不住冲着他仔细地打量起来。

  相公看上去大约有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哪怕是平躺着也能看出来个子挺高的,五官长得还挺英俊,要不是因为身子不能动,想不出这是个多么好看的男人呢。

  菜籽走过去,偷着照男人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男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连哼也没有哼一声。

  菜籽“咦”了一声:这还真是个活死人啊?守着这么大的家业天天干挺着等死,真是可怜。

  菜籽抬起头四处打量了一圈,只见这间房子的布置虽然简单,却也华丽得很。

  梨木的妆台,紫檀的床,床上挂着海棠鲛绡帐,连那挂帐子的勾子都象是纯银的,再看看这位大少爷,身上穿着件血色的红绸睡袍,一看那料子作工,绝对是好货,还有他头底下的鸳鸯枕,身上盖的杭丝被,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好物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