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喜被拉的有些踉跄,看上去这么儒雅的人怎么一言不发就喜欢拉人家手腕呢。
屋里点着香,虽然极淡,还是被闻了出来。许欢喜对香料不大懂,但凭着这么些年坑蒙拐骗的经历告诉她,这香料绝对不一般。
许欢喜迈着步子的同时也不忘观察屋子,离自己几步之外的木雕架子上正放着一尾琴,琴弦还在微微颤动,似乎主人才刚离开不久,边上立着个镂空柜子,里面放置着几个小盆栽,青绿的叶子上开着斑斑点点的小花,也不知道这大冬天哪儿来的花草。
淡淡的幽香配上舒缓的琴音,静心又宁神,不得不说,这屋子的主人真的很懂得享受,许欢喜敢打保票这人绝对是个公子哥,净干烧钱的事儿。
待许欢喜抬头看,却见屋子里除了那弹琴人唯一的男子,正站在一张书桌前,不知在仔细端详着什么,有些入神。
很明显左初也发现了,轻声唤了句,“公子,人带来了。”
那人正好抬头,与左初身后的许欢喜毫无顾忌的眼神相撞,怔愣间仅一秒她便挪开了眼,心里不知道咽了多少口水。
许欢喜的小脸开始红扑扑起来,生怕一个控制不住自己就管不住手脚扑上去了。
那人一头墨锦似的黑发半垂在肩头,仅在发顶束了一只钗固定,露出宽阔光洁的额头,下面是一双斜飞的浓眉,英气逼人,那双明亮的眼眸顺着浓眉上挑,透出一泓清透的眸光,泛着屋内的亮光。宽大的白色滚边长袍笼在他的身上,卓然飘逸,从许欢喜的角度正好能够看见他敞开的斜开领口露出里面月牙色的衣襟,与明亮的灯盏交映,既神秘,又高贵。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许欢喜不敢再看,怕越陷越深。男色什么的对她影响力可不是一般大的。
果然食色性也,一点没错。
“左初,已经半个时辰了。”那人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夹杂着不满。
左初上前,伸手帮着那人研磨,语气有些尴尬,“公子您也知道,这大冬天江边的人少,善书画的就更少了,这不我就找来了一个。”
那人抬起眼眸上下打量着她,有些不满,皱眉对左初开口道,“这身材怎么和你一般?”
屋子里本就安静,这一句不大不小的声音好巧不巧让耳尖的许欢喜听了个正着,心里的好感一瞬间全部崩掉,还真是出来找乐子的公子哥!长得再好看也不能看不起她的身高吧!
左初单纯一笑,显然是已经习惯自家公子的话了:“公子你要得又不是身材,能办事就够了。再说矮子怎么了,我不一样矮么,你交代的事儿办的照样好。”
那人眉间挑动,红唇翕动,“左初你这几日仗着公子我袒护你倒是越发皮了。”
温凉入骨的话让左初后脖子一凉,身后阴风阵阵。
他研磨的手顿了顿,语气有些委屈,别扭着不情不愿闭了嘴。
那人敛了眉,没理一旁的左初,直接手上的笔放下走了几步接过了青衣女子手里的茶水,轻微润了唇这才把目光放在了还行着礼的许欢喜身上。
“你不必拘礼,起来吧。”语气十分轻佻。
“是。”
许欢喜乖乖的起身,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腰已经麻木了。
那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道,“你懂书画?”
许欢喜点头,“算不上精通,只能说略懂一二。”
那人挑眉,把原本聚在手上茶杯的视线移在她身上:“哦?怎么个略懂一二法?说来听听。”
“在下曾祖父考取过进士,连带着我们后辈也沾光,从小便入了学堂,这才揽的不足挂齿的才学,若说精通定是假的,现下连温饱问题都尚未解决,何来心思钻研书画。”
说完这番话,许欢喜舔着齿等待着那人的回应。
一声冷哼之后那人开口说道:“书生倒是真谦逊,果然自古文人多傲骨。”
许欢喜摸不透他的脾气,只能低低的说了句:“您过奖了。”
谁知那人并没有太理会她,接着又起了一个话题询问。
“你缺钱?”
许欢喜心一顿点点头:“缺。”
她现在缺的最多的就是钱了,已经到了没米下锅的田地,再多她也不嫌弃,不过听着口气接下来的预感似乎不是太好。
“瞧见那儿了么?”那人放下手中的杯子指了指刚刚他作画的桌面,上面还铺着他的墨迹,语气平淡无奇,“给你一个时辰,给我描摹出一张相差无几的画作来。若是合我的眼自然是少不了赏赐的,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