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离开后,没隔两分钟,客厅的门又被人从外面打开。
凌希咬了口苹果,转过身看过去。
盛微语边脱高跟鞋边解释,“忘记带上他的外套了。”
“……”
凌希手里的苹果还没吃完,玄关又传来开门声。
她扭头看过去,还没等盛微语说什么,一脸冷漠地先开口:“姐妹,你再这样我锁门了。”
盛微语换鞋的动作一顿,默默地重新穿上鞋,关上门离开。
反正……反正她也忘了自己这次是忘拿什么东西。
提着装着外套的纸袋子,在电梯门口等着电梯。
说不出是什么原因,盛微语头一次有一种紧张感。
电梯在这时到了八楼,她刚走进电梯,手机就响起短信提示铃。
盛微语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她抿紧了唇,飞快地把那条消息删掉。
平静了情绪,按下16层的键,等着电梯缓缓上升。
短信铃声一个接着一个响起。
电梯停在16层,两侧的门慢慢拉开,却迟迟不见人踏过这扇门。
盛微语站在电梯里,看着手机里的几条新短信,牙关紧闭,下颚线绷得死紧。
电梯的门缓缓合上,将她与外面的空间隔断,分割成两个世界。
纤长的手指抬在半空中,微微发着颤,最终按下了1楼的键。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闭着眼,隐忍着胸腔的颤抖。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18章 第十八课
盛微语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去回忆那个家的事了。
那个家,就是她内心深处最腐烂的淤泥,不管何时,都是丑陋的、不堪的、恶臭的。
淤泥之中,永远不会开出花。
只会深陷黑暗,被恶心的臭虫包围。
自出生开始,盛微语就被寄养在姥姥家,和舅舅一家人生活。
她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严格来说,她见过,甚至每天都能看见——
从各大经济头条和娱乐头条中见到。
他们外表光鲜,名声显赫,各自有着自己的家庭或事业,在阳光下都觉耀眼,使人艳羡。
而她,是被遗弃在阳光背后的……
弃子。
一个商业富豪和荧屏影后偷情的产物,一个生于意外的私生女,永远见不得光。
甚至户口都上在了舅舅名下。
盛微语在姥姥家生活了十年,十岁的时候,姥姥去世,房产证上换了名字,监护人也换了名字,姥姥家变成了舅舅家。
舅舅酗酒,舅妈打牌,家里没人有正经工作,唯一的经济来源,是来自盛微语生母每个月的汇款。
舅舅一家都待她不好,姥姥还在世的时候,有姥姥护着,也还算活得太平。
十岁那年,姥姥癌症去世,没人再护着她了。
每天都在挨骂。
他们每天都有新的原因骂她,各种各样,层出不穷。
起床做早饭做得迟了,会挨骂,骂她懒。
吃饭吃得慢了,会挨骂,骂她磨磨蹭蹭;吃得快了,会挨骂,骂她比猪还吃得多。
舅舅喝醉了酒,会骂她烦人精;舅妈打牌输了钱,会骂她晦气鬼。
比她大一个月的表哥,也学着舅舅舅妈骂她。
盛微语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咬着牙去把事情都做好,都做得完美,可依旧还是被骂。
一年两年三年,她在咒骂声中长大,才渐渐知道。
她不是做错了什么,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可偏偏,她遗传了那两人的基因,且明显地继承下来。
初中的时候,盛微语渐渐地露出美人苗子,被学校里的男生偷偷评为校花。
但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她长得越来越像盛夏了。
盛夏是她的生母,19岁就获得百花奖影后称誉的天才演员,娱乐圈当红的女神。
无论走到哪,都有人开她的玩笑,说她像极了盛夏,是不是盛夏的私生女。
说者无意,却偏偏正中事实。
那段时间,盛微语成了一只暴躁的小狮子,怒火的起点,就是盛夏这两个字。
她开始逃课,开始打架,她的成绩一落千丈,而这次,舅舅舅妈没有骂她。
他们从不在这种事上管她,甚至乐意见她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