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派出去的探马并未传回什么有用的消息,他们等得心急火燎,恨不能出兵杀向太原,还好九宁平安回来了。
炎延翻了个白眼,道:“灵机应变都不懂,要你们何用?”
秦家兄弟暗暗咬牙,狠狠瞪她一眼。
“那好,下次我们保护贵主,你留守长安好了!”
九宁皱眉,回头冷冷地扫众人一眼。
众人忙噤声。
匆匆进城,入大明宫,卢公等人已经得知消息,在宫中等候。
九宁来不及和众人寒暄,问秦家兄弟,“禁卫军有多少人马?”
秦家兄弟答:“三万人。”
九宁眉头轻蹙,估算了一下,“炎延带两万人前去接应周使君。”
众人面面相觑,卢公和旁边的人交换一个眼神,上前一步,道:“为今之计,应该以守为长安为重,以防河东军偷袭。”
其他人纷纷附和。
河东军既然半路埋伏,万一他们不止一路人马,真正的目标是长安,这时候派炎延去助周嘉行,长安岂不是空虚?
而且河东军和周嘉行的鄂州兵两虎争斗,岂不是正好?
他们只需要隔岸观火就行。
说不定还能趁此机会一举削弱实力最强大的两大节镇。
九宁看着卢公。
“我只问卢公一句,如果周使君败了,以我的部曲能抵挡得住河东军吗?”
卢公沉吟半晌,摇摇头。
周嘉行若败,那就是李元宗一家独大,他率领几十万大军攻长安,长安根本保不住。
九宁环顾一圈,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转。
想真正一统河山,需要一个手腕强横的人以悍然手段和压倒性的兵力结束纷乱、震慑群雄,否则只能维持表面上的太平。过不久又是一派乱世景象。
众人犹豫不决。
她轻启朱唇:“那卢公认为,我该不该出兵?”
卢公想起刚才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小心思,脸上闪过一抹愧疚,敛容颔首。
其他人也想明白了。
尚书道:“若不出兵,周使君战败,李司空势必要攻长安,出兵助周使君,就是守卫长安。”
众人应和。
九宁没有说什么,冷着脸出了正殿。
众人对望一眼,有些尴尬。
是夜,炎延率领两万禁军,离了长安。
两万身着甲衣的军士开拔,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似乌云压城,气势雄壮。
九宁立马山头,目送大军离去。
……
樊进号称五万精骑,真正的精锐其实只有一万人。
他们的目标是阻止长公主九宁回长安:要么夺走长公主,要么让长公主死在鄂州军中。
周嘉行知道对方的目的无非是自己或者九宁,直接将一万大军分成三路,摆出山字阵型,挡住对方通往长安的所有道路。
樊进本以为周嘉行会甩下大部队,先逃往长安,不料他居然正面迎敌,惊诧不已。
部下问要不要先等几日再开战。
樊进一辈子镇守太原,这一次终于能够带兵出征,心中并没有多少激动兴奋之情,相反,他很恐惧。
他担心太原那边会出什么变故,不愿长久消耗,只想速战速决,断然拒绝部下的提议。
两军在黄河畔相遇,立即开战。
对方来势汹汹,鄂州兵没有准备,差点乱了阵脚,但周嘉行临危不乱,和以前一样,身先士卒,亲自上阵。
差点溃乱的鄂州兵看到代表主帅的旗帜在狂风中猎猎舒展,如利剑一般直接刺向对方军阵,无不热血沸腾。
跟着郎主,杀啊!
震天的嘶吼声回荡在平原上空,揭开了这场战斗的序幕。
这时刮的好是西风,风越刮越大,沙石碎土被狂风高高卷起,拍打在双方兵士脸上,所有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凭着一股豪气和野性,挥舞着各自的武器,朝敌人身上砍去。
漫山遍野都是砍杀声。
河水汹涌澎湃,波浪翻腾,狂啸的巨大水声被双方兵士冲向云霄的嘶吼声盖住,战鼓声如雷。
破空声此起彼伏,一支铁箭呼啸着从耳边擦过,周嘉行侧身,躲开那支利箭。
冷冷刀风袭来,斜刺里一把大刀斩下。
寒光闪闪间,周嘉行突然想起九宁皱眉嚷疼时的模样。
不能受伤。
他神色阴冷如水,眼中寒光暴射,双臂一挥,举刀,硬生生震开那双握着大刀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