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三杯看着青年消失在楼道口的背影,艰难地念出这三个字,带着浓郁的疑惑语气。
林镇讶然看向他,片刻,还是点点头。
电竞圈还好,游戏圈里还能记得柳年的,实在是很难得的了。
三杯叹了一口气:“感觉里面有不小的八卦呀。”
林镇想了想:“我记得,柳年有个一直在念叨的妹妹。”
时再看着夏芒消失的方向,呢喃:“我记得,芒夏有一个特别好的哥哥。”
“兄妹?”林镇反问,想着这姓氏不太一致啊,这两张脸除了都特别好看之外,也不太像啊。
“应该是的。”时再莫名松了一口气,然后想起自己对夏芒的那么点小心思,又想起柳年那个身板,有一点头皮发麻。
“走啦走啦,别八卦啦。”林镇招呼着两个人。
时再抱着柳年塞给他的电脑,艰难回头,只看到空荡荡的楼道。
天台上安置有两把长椅,夏芒找了一把,看看没有灰尘,坐到一边,柳年沉默着坐在了另一边。
今天阴,天空有些朦胧的灰白,太阳羞涩地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只透出些微可以一直直视的光芒。
“回来了?”夏芒问,打破了寂静。
“回来了。”
夏芒觉得自己胸腔里一直有一口不吐不快的气,但是想要发泄的那个人始终不在,他终于回来了,这口气却莫名地散掉了。
“回来多久了?”
“三个礼拜了。”柳年这五个字说得心虚不已。
夏芒,想发个火,很想很想。
但看着柳年神色里的关怀和小心翼翼,她突然就不想了。
“欢迎回来。”她伸出了胳膊。
“嗯!”柳年狠狠点头,同样伸出手轻轻地抱着她,夏芒单薄的胳膊搂着他宽阔的臂膀,却莫名的,给他以力量。
夏芒心中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一阵纠结翻涌,眼眶发热。
“哼。”她抽气一声,眼泪就涌了出来,从脸颊滑下,落到柳年的肩膀上。
柳年拍了拍她的脊背,任她哭泣,发泄着心中经年的委屈。
他又何尝不是红了眼眶呢?
许久,夏芒松开手,抽出纸巾擦干净一片冰冷的眼角脸颊,然后顶着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想要算算总账了。
柳年心虚地躲开她带着审视的视线,又逼着自己看回来,直面接下来的惨淡。
“你为什么不回家?”夏芒问的平缓。
“我不敢。”
看着他一个一米八往上的大个子伏低做小,委委屈屈的样子,夏芒不由得失笑,又很快收敛了那么点笑意,转而严肃。
“为什么不敢?”她接着往下问。
“我……”柳年一时哑然。
对啊,为什么不敢?
“为什么不回我的信,为什么五年来没有只言片语,为什么回来了却不好歹给个消息?”夏芒觉得自己的眼泪又要不争气地留下来了,她强忍着,语气却狠厉了一些。
“都是因为不敢么?那有为什么不敢?你究竟在搪塞谁呢?”
是啊,不敢不敢,他究竟在搪塞谁呢?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柳年连头都不敢抬了。
又是一个许久。
“我错了,对不起。”他抬起头与夏芒对视,一脸惭愧着,在心中也说了许多个对不起。
“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夏芒反问。
“我当初才多大,就被你扔在家里。好,这个不算,毕竟我需要长大,而你需要追求自己的路和理想。”夏芒笑眯眯着,“而且这个你也算是补偿过了。”
柳年复读那一年,他们关系虽然僵硬,但只是夏芒单方面的僵硬,最后也有所缓和。
“然后你又跑了!”夏芒不再笑了,转而咬了下牙。
“一跑就是五年多!很有意思么?”
“我……”柳年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认错为先。
“对不起,我不该不回你信,不该不给家里打电话,不该……假期不回家,不该回来了还不回家不告诉你。”
他恍然发现,自己有这么多个不该。
多到,似乎她恨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夏芒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