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就悲剧吧。
她想表达的太多,情节把控力却很弱,于是常常言不达意,于是写出来的就很少。
想着许多笔记本上只有过两个读者的中篇短篇故事,夏芒觉得写作真的很难,一本成神什么的果然都是别人的故事。
网文的规则和模式所限,这篇小说是真的不能再修文了,所以夏芒只能尽力去写,哪怕悲剧,也要是个圆满的悲剧。
不留太多遗憾。
一章写完,夏芒摘下耳机,一直在听歌的左耳已经有些隐隐作痛,这次行文太流畅,她不想因为换一只耳机到右耳而打断思路
重新捋了一遍成稿,修了几处错别字和语病,夏芒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章,算是合格了。
下一章,是林小将军和小皇帝的故事。
小皇帝是如儿和封尘的孩子,自幼跟着如儿生长在乡野,直到如儿被沉疴缠绵,难以继日;直到封尘醉心权势,大夏上下弄臣酷吏当道,空置后宫多年无出。她带着孩子回到京城,好容易辗转见到封尘一面,质问,争执,说的封尘哑口无言。却只得无可奈何地将年幼的孩子托付给封尘,最后纵身从城楼跃下。
徒留满腔心志未竟的愤恨。
而封尘权势滔天大夏境内一切都由他掌握,千万人的生杀予夺尽在他一念之中,却无论如何得不到自己爱的女人。
那时林北望已携妻归隐,封尘亲自去山中请他,苦苦恳请,他终于愿意出山,然而妻子却抛下儿子不知所踪。
他终于知道,那个温柔如水的医女,是东虞的细作。听从东虞朝云长公主的命令刺杀她,却因为爱上了他背叛,只是若林北望出山还朝,她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来了。
最后她死于对林北望的刺杀失败,葬于乱箭之下,面对大夏军队,东虞国破,不可一世的朝云长公主在打开城门后杀了懦弱的想要投降的弟弟之后自刎。
她能负隅顽抗,能逃掉性命,能等一个东山再起,但她都放弃了,只求林北望放过满城百姓的性命。东虞并入大夏,林北望信守承诺,和封尘待他们如大夏子民。
而那个孩子,就是林小将军,一个林北望打了不知多少次也未能逼着他去读书的倔强孩子,不是读不懂,而是不愿读。
哪怕大夏的将军没一个好下场,哪怕他父亲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也相信他的皇帝哥哥不会背叛他们的情义。
他愿为将,守天下太平,等一个盛世。
最后一章,林小将军在远郊一座山上见了林北望,这时他已经不叫林北望,而是知非禅师。日夜跪坐在蒲团上,诵经于古佛前,一盏青灯,一点火光,映着他那张几年疆场几年朝堂打磨过的脸庞。
然而那些锋芒昔日痕迹寥寥,他只是一个会给贪玩在山中迷路到这里的小孩子饴糖的长者,温和、慈爱、眉目间带着亲近的善意,那双握过战矛挽过长弓的手轻轻地抚着小孩子的发顶,温声细语地指引他们下山的路。
林小将军是换防时路过此地,山下人家寄了马,解下战袍盔甲,换了一身麻衣徒步上山,然后,端端正正地跪在寺外。
知非不见他。
从晌午跪到寺后炊烟袅袅升起,林小将军起身离开,脚步有些踉跄,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他信自己的选择,自己的路。
知非孤身坐在崖边,看山看水看树看飞鸟看天上云看西下斜阳,看一生坎坷跌宕。
看他不由己的命。
……
敲下最后一个句号,夏芒松开沾了汗渍的键盘鼠标,埋头就开始哭,眼泪无声无息留下,浸润在袖子的衣料中。
赵冷看着夏芒的肩膀在轻轻耸动,摇了摇头,帮她保存了文档,然后用一次性纸杯去水房接了一杯一半冷水一半热水兑成的温水,放在桌子里面的角落。
“哭够了记得喝水,喝完水记得去洗把脸。”赵冷拍了拍她的肩膀,去自己的位子上继续折腾今天份的更新了。
她是一直的日更,而且写多少更多少。不像夏芒,有存稿,不定期更新也是文案上挂了了两年的惯例,可以使劲地作。
“我饿了。”夏芒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抬头,可怜巴巴地说,然后感觉到了肩背上骨子里透出来的酸疼,轻轻的“嘶——”了一声。
从上午八点到现在,整整七八个小时,她一直坐着这个位置上,中间只忍不住去了趟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