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式微顿了顿,对我说道:“羔羊要想不被吃掉,至少要先伪装成恶狼的样子。你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
他说的我当然明白。
这可是生存之道。
他对着关月的坟墓恭敬地拜了三拜。
“快看,关月真的变成天空里唯一的纯白的小月亮了。”
我抬头一看,那轮十五,十六才圆的月亮竟然在初六的夜晚变得浑圆。
她若有魂,必是此月。
在这一点上我们都深信不疑。
回去的路上我才想起胡式微的伤,看他现在行动自如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应该是没怎么伤到骨头,我也就放心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忘记问我了。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靡乐天后是你什么人?你俩是什么关系?你到底来王宫里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我一激动语速就超快,表情也超凶。
转头一看他凝重的脸上多了几分为难,月光静静打在他胡子拉碴的下巴上愈发凸显主人的窘境。
我是不是对他猜忌过头了?
“我的目的就是你。”
他这算是喜欢我的意思么?
可就算是表白也太不直接了吧,算了,干脆装傻不说话。
“我曾对你说过我是被遗弃的,这是真的。被遗弃所以成了孤儿,就算那个生我的人是靡乐天后,那又如何呢?”
他居然又是靡乐天后的儿子,我怎么就跟天后的儿子们纠缠不清呢
“总而言之,我是天后的弃子,和他们同母异父。”
真相大白,我对他又恢复了以往的信任,另加一点小愧疚。
“我想听你弹琴了。”
“想听什么曲子?”
他的手很自然的搂着我的肩膀,估计感觉我哆嗦了一下便向我解释。
“雪天路滑,你若摔跤,我心疼。”
“哎哟……”
只听砰的一声,有人从墙上摔了下来。
我们拎着灯笼瞧了瞧,原来是风宿南。
胡式微把手缩了回去,努着嘴,抱着手一直瞪风宿南。
“大哥,我真的只是路过,路过。不打扰你们了,真的只是路过,大哥饶命啊!”
一看胡式微生气了,他揉了揉腰撒腿就跑了,一瘸一拐的还得跑,做作的样子有点搞笑。
“整天听你弹琴,你抽空能不能教下我?我也想弹琴。”
“当然可以,你想学哪一首?”
“《高山流水》难学吗?”
“不难,这世间就没有难弹的曲子,只有不愿意学习的懒虫。”
其实我是想把这首曲子弹给关月听。
那日她从胡式微那给我取书去了,回来就对我说:“胡掌事弹的《高山流水》真是好听,我估计恶人听了都会痛改前非呢。”
目睹了关月的悲剧我着手遣散日月阁剩余宫女们,就连厨娘也被我赶了出去。
关月头七一过,她们想出宫的就出宫,不想出宫的就回天后那。
从此日月阁没了天后的眼线,也阻断了关月式的悲剧再次发生。
遣散完的正午我一个人坐在卧房门外的廊下喝着大红袍,冬日的阳光正好照在我的腿上,幽静的小殿内再也没了高跟鞋鞋跟的踢踏声。
“吃点东西吧,小姐姐。”
风宿南两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碗热腾腾的青菜鸡蛋面,双眼和我一样哭的红肿。
“你叫我姐姐,还给我下面条,真是过意不去。”
“你以为这是我做的?no!no!no!这是是大哥做的。”
本来没什么胃口,怕风宿南向胡式微告状所以勉强吃了几口。
“宿南,等会帮我去把耿王找来,我找他有点事。”
“小姐姐,你可别激动啊!我担心……”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再不过,再挨上几巴掌,那我也得把有些话说清楚了。”
他一听收起盘子就跑了,我知道他去给他大哥报告去了。
没过多久,耿无寐挽着御蝶闯进了大殿。
“你,先出去。”
我指了指御蝶,她看了看耿无寐的脸色才离开。
“放心,我不和你吵架。经历了这么多,我想我们还是离婚吧。”
“离婚?!不可能!”
他松了松宝蓝色的小领结,对着我身后的红木椅子狠狠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