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次间统共候了一刻钟左右,不多时,里头有个穿淡紫色衣裳的丫鬟掀开帘子匆匆走了出来,冲那玉婵道:“玉蝉姐姐,主子让将人请进去。”
玉婵点了点头,便冲纪鸢缓缓道:“姨娘,请随奴婢来。”
说罢,便一路引着纪鸢进了正房,远远地只见那长公主坐在软榻上,着一袭降红华服,戴赤金大凤钗,依旧光彩夺目,令人不敢直视,不过,往日脸上戴着盛妆,这日,却是素面朝天,眉眼间显得有几分倦意,微微歪着身子,靠在一旁的引枕上,一只手置于额前,轻轻揉捏着,见纪鸢来了,漫不经心瞟了她一眼,道:“你怎么来了?”
纪鸢立马恭恭敬敬的给她施了一礼,规规矩矩道:“禀长公主,是一早大公子发了话,特命妾氏前来侍奉的,大公子道长公主身子不适,担心这日中秋热闹,人多繁杂,特令妾氏在一旁伺候着。”
长公主闻言略有几分诧异,原本微挑的眉松懈了下来,只抬眼细细看了她一眼,忽而冷不丁开口问道:“你入大房多长时间呢?”
纪鸢恭敬回道:“禀长公主,妾入大房三月有余。”
长公主微微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阵,顿了顿,渐渐下移,停在她的腹前,想了想,忽然直言道:“听闻你去年冬日落了水,寒了身子,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纪鸢一愣。
还未待她缓过神来,只见那长公主眉头微微挑了挑,忽然抬眼冲玉蝉道:“张太医还在外头偏厅拟定方子,你且将张太医请来,替纪氏探探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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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话音将落,玉婵立马便去请人,而一旁小丫头立马请纪鸢入座,纪鸢坐在椅子上,双手微微握紧,长公主替她瞧身子,定是关心霍元擎子嗣事宜,只是,她如今还是…还是完璧之身,若叫长公主知晓,不知该如何看她。
正满心愁容间,只见张太医从外头偏厅走了进来。
长公主这才微微正起了身子,冲他直言道:“这是擎儿的内眷,之前冬日落水,受了些寒,劳烦太医诊诊,于生养可有碍?”
张太医闻言,便冲纪鸢瞧了过来,纪鸢见状,立马起身朝着太医福了福身子,张太医冲纪鸢笑了笑,道:“劳烦夫人将右手伸出。”
纪鸢无法,只得将袖子挽起,将手腕伸了出来,张太医坐在纪鸢旁边的交椅上,将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细细探了探,片刻后,似有些惊讶,忍不住抬眼瞧了她一眼,不过眨眼之间的功夫,便收了手,只捏了捏短须笑着道:“禀公主,这位姑娘脉象平稳、血气充盈,身子早已无大碍。”
长公主原本要问何时才能怀上,听到太医用姑娘一词,面上微微顿住,远远地瞧了纪鸢一眼,淡淡蹙眉,方命人将张太医送了出去。
太医走后,长公主直直盯着纪鸢,道:“你与擎儿竟还未圆房?”
长公主目光犀利,双目如炬,直直盯着纪鸢,令人望而生畏。
纪鸢心中一紧,立马起身,朝着长公主跪了下来,只微微抿着抿嘴,良久,只缓缓道:“是妾氏侍奉不周,妾氏知罪。”
长公主微微眯着眼冷冷地盯着纪鸢。
纪鸢用力的攥紧了裙摆,大气不敢出一下。
就在纪鸢以为对方将要对她进行发落处置时,忽而听到上首低低问了句:“可是大公子…身子有碍?”
纪鸢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长公主微微皱了皱眉,这话,不知是问的纪鸢,还是在自问。
毕竟,除了纪鸢,还有那个陈氏,一个两个皆是如此,未免令人生疑。
那个陈氏便也罢了,听说擎儿不爱往她屋子里去,只是这个纪氏,听说擎儿时常歇在了她的屋子里,可三个月过去了,擎儿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方又生得美貌如花,二人日日同寝,这般久了,对方竟然还是姑娘身,勉不了叫人生疑了。
“行了,今日之事,莫要对外提及。”
最终,长公主默了片刻,淡淡瞧了纪鸢一眼,道:“日后留意一下大公子的身子,瞧着是否有异,再来禀告。”
说完,长公主缓缓伸出右手,玉婵见状立马上前扶着长公主起了,正要准备去玩老夫人院里给老夫人问好。
待长公主走出了正房,跪在地上的纪鸢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一大早上仿佛跟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主要是,长公主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她这个小小蝼蚁,还修炼得远远不够,待缓了缓神,纪鸢立马起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