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翠羽叫了一声,这一个字被她说的打了几个弯,恰到好处的将她心里的恐惧全部表露了出来。
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滴哩哩的雨声,现在雨声占了上风,好似将刚才那怪音一口吞下去了似的。然而翠羽却依然不能平静,她抱膝看着窗外,呼吸声都缓了下来,生怕惊扰了外面那个不知是真实的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
过了好久,外面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形态,眼睛所到之处只有一团乌黑,什么都瞧不清楚。
翠羽心神稍缓,手肘撑着床面准备重新躺下,却猛然瞅到竹枕上散落着几片花瓣,她这才想起自己竟然没把花摘下就睡着了,于是赶紧将牡丹取下来,心疼的抚摸它被压得扁了一半的身子,“还好还好,你还没有完全散了架,要不然,我可到哪里后悔去。”
“小黄鹂,你这般懊恼,是因为害怕再也见不着我了吗?”
窗子“卡啦”一声,动了几下,随即,一个带着瓜皮帽的矮小的身影印在窗纸上。
“嘻嘻,你别担心,我这不是来了吗?别怕,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到了那里,你便再也不会同我分开了。”
梦中的笑声终于变成了现实,可翠羽却像置身梦境,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忘记了喊,也忘记了逃,君生的话还回荡在她脑中,可是她却不能将指令化成行动。直到那个身影来到床前,她看到了他被油灯映在墙面上的影子,高大的、分叉的、强悍的她的身子猛地一弹,几乎跳了起来。
然而,一切都在她行动之前尘埃落定了,翠羽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就被一样又硬又尖的东西高高挑起,穿过房门,越过墙头,消失在漫天雨雾间。
院子中,牡丹花的花瓣散落了一地,被几滴鲜血染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快些吃完,便回去吧,你这次也待了不少时日了,若是被发现了,对我可没什么好处。”
吧唧吧唧
“十五六岁的姑娘就是细嫩多汁,我怕是比不了的,你看那脖子,那脸蛋,一丝儿纹儿都没有,哎呦,还有那嘴唇子,殷红殷红的,看得我都想咬一口了。”
吧唧吧唧
“哎,她身上还带着几件首饰,你用不着,就给我留下吧,我看着它们到值几个钱,看来这孩子被爹娘宠的要命,不大年龄,倒是给添了不少好东西,哎,你说,他们要知道女儿的下场,会不会晕死过去,或者,干脆就随她去了,哼,我倒是想看看那两个老东西的样子,有意思,真有意思。”
吧唧吧唧
“还没吃完啊,我这身子骨经不起湿寒,每次回来都得在床上躺上一天呢,你也快着点,我这腿啊,都快撑不住了,这里没有雨,竟比下雨还要潮上一些,我的头发都有味儿了。”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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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嫌犯
程牧游仔细听完堂下几人的陈述,这才将身子转过来,手背身后轻声问道,“女儿半夜失踪,你们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翠羽的父亲刘春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方手帕递给旁边站着的史飞,史飞将手帕拿给程牧游,“大人,是一朵碎了的花。”
程牧游将手帕托在手心,低头仔细的看着那朵牡丹,手指搓了搓皱成一团的花瓣,“这上面是血?”
刘春嘶哑着嗓子,“是的大人,我今早见翠羽的房门敞开着,人却不见了踪影,屋子外面就放着这朵花,虽然下了整夜的雨,但是这花瓣上还是隐约能看出些血迹,还有,屋子里也有血,从床上到门外,长长的一串”
他说不下去了,伏在地上哭了起来,翠羽的哥哥刘铭扶着自己的父亲,嘴里不停地说道,“程大人,青天大老爷,我这妹妹一定是被贼人劫去了,现在生死未卜,母亲现在也病的起不了床,还请大人为小的做主啊。”说完之后,他便在地板上将头磕得咚咚响。
程牧游看了史飞一眼,史飞会意的点头,紧走几步上去将刘铭扶了起来,又去取了把椅子,让已经虚弱不堪的刘春在上面坐着。
程牧游又将目光转到旁边跪着的两个女子身上,她俩从进来起眼泪就没断过,此刻,还在捂着嘴抽泣个不停。
“你们两个是何人,方才听刘春说他只有一儿一女,你们可知公堂并非市井,不是可以随意进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