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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宅外面站满了围观的人群,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血腥又充满离奇色彩的重案,更是不到一天时间,就在新安城里传得人尽皆知。人们虽然不知内情,却能把案情描述的栩栩如生,有人说,常春泽是在办案时得罪了某个鲁夫,所以他半夜用斧头将他们夫妻二人的脑袋全砍掉了。有人说,那常夫人本就生的风流多情,虽然已经生了一个孩子,却还总是喜欢露着肩膀,袒着胳膊,这不,一定是被哪个野男人盯上了,半夜潜进常宅,强*奸不成,便将人捅死了,幸亏常远躲了起来,才没落入那野男人的毒手。
只是,谣言虽然越传越邪乎,却远没有实际情况来的惨烈,这群长舌妇就算是用干了自己的那点脑浆,恐怕也不能畅想出常氏夫妻死时的惨状,对于这一点,晏娘倒是颇有信心,现在,她正穿过人群,在众人的注视中走上了常家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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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鱼肚
站在大门两边的衙役见她过来,行了一礼,轻轻把门打开一道缝,“晏姑娘,程大人在里面候着您呢。”
晏娘冲他们点下头,侧身走进常宅,她刚进去,大门就在背后关上了,将无数猎奇的目光挡在了外面。
由于案子还未破,宅子里的一切都还和案发时一样,只有常氏夫妇的尸首被运走存放到了别处。晏娘见程牧游站在大门左边的卧房里,便也绕过鱼塘,顺着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走了进去,走到门口时,她看到了地上和窗纸上四散的血迹,便站住不动,目光盯在旁边那两道血脚印上。
“这脚印是常远的,”程牧游从屋里走出来,“史今已经比对过了。”
“常远现在人在哪里?”
“新安府。”
“大人可曾问过他当晚的情况?”
程牧游轻叹一声,“那孩子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但是由于现场过于血腥,超出了常理,所以他的脑子已经混乱了。现在若是强行提及那件事情,我怕他会承受不住,万一疯掉了,那常春泽岂不是绝户了。”
“大人倒是好心,将那孩子带到府中亲自照拂,只是,”晏娘眼中微光一动,“这血脚印确实是属于常远的,现场又没有其他痕迹,难道还不能判定他就是凶犯吗?”
“常远刚满六岁,怎么可能有如此力气弑父杀母,又将尸块投掷到鱼池中。”程牧游快步走到晏娘跟前,盯着她波澜不惊的脸孔问道。
“他自是没这本事,但是若他当夜被魂魄操控,那就能做出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了。”
“我也怀疑此事怪异,所以才将姑娘找来,只是,姑娘可有确凿的证据吗?”
晏娘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鱼池旁边,程牧游跟在她身后,“晏姑娘,这鱼池里难道有古怪?”
晏娘抓了把鱼虫扔到池中,可是过了很久,也没有一条锦鲤浮上来抢食。
程牧游双眉紧蹙,“鱼都去了哪里?”
“死了。”
“昨日我让人在池子里打捞尸块,折腾了半天,鱼死了也不奇怪。”
晏娘笑笑,拿起池子旁边的竹竿一挑,一条眼睛凸起的红色锦鲤就落在程牧游脚边的地上。她又用那竹竿在鱼肚子上轻轻一划,肚皮就朝两边翻开,露出里面的深红色的血肉。
“大人,你来看看这鱼肚子中有什么?”她招手示意程牧游过来。
程牧游在那条破膛破肚的锦鲤旁边蹲下,刚刚垂下头,又猛地抬了起来,“这肚子里,竟有一张人脸。”
如他所言,鱼肚中的血污和内脏,乍一看并无什么特殊,仔细看去,竟像一张脸,那张脸的眉眼都低低的垂着,做出一副哀伤又怪异的表情。
话音刚落,一张白丧丧的脸孔就从鱼肚中飘了出来,越飘越高,颜色越来越浅,到了离地几尺远的地方,消失不见了。
“鱼肚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程牧游惊道。
“是冤魂,”晏娘站起身,目光望向浮着血污的鱼池,“这鱼池被黑烟所笼,怨气极深,我一进来便注意到了。”
“是常氏夫妻的冤魂吗?”
“刚才那张脸,大人觉得像常春泽吗?”
程牧游摇摇头,“当然不是他。”
晏娘的目光变得愈加深邃起来,“大人,请命人再次打捞鱼池,找找里面是否藏着什么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