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鬼事_作者:沧海一鼠(344)

2018-12-24 沧海一鼠

  纸马杀人?

  想到这里,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十指覆上石头,基本没用力气,就一下子将它推开了。

  “轰隆。”石头落地了,与此同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为什么这石头这么轻?当年,明明是四个小厮才将它抱起来,压在井口上的。

  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晃,金光闪闪,桦姑微微抬起头,却怔住了:前面,哪有什么大石头,那分明是一匹马,一匹浑身贴满金箔的纸马。

  “咕噜咕噜”井中传出水流涌动的声音,恐惧像是井沿上的藤条,顺着她的脚面爬上去,将浑身上下缠的满满的,她想跑,脚下却轻飘飘的,双腿绵软如丝。

  “你污了井水,所以纸马将我带来了。”

  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从井口飘出来,阴飒飒的,像阵无声无息的风,呼啦一下,就不见了。

  桦姑紧盯着井口,脑袋像裂成了两半,一半里面还剩下些理智,一遍遍的在对她重复着那句话:哪有什么纸马杀人,假的,假的。可另一半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在不断的冲她说着:井水,你污了井水,所以纸马将我带来了。

  “啪。”井沿上出现了两只苍白的手,指缝里满是泥垢,指节弓起,十指将井沿抓得紧紧的。

  桦姑终于能动了,她后退了两步,两腿终于再也撑不住恐惧的重压,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井口里慢慢的探出一只脑袋,先是头发,像黑漆一般油亮,接着是脸,白花花的一张脸,阴鸷,没有生气,两颗白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朝她瞅过来,像一把尖刀直插进她的胸口。

  “你”桦姑用胳膊支撑着笨重着身子,一点点的朝后挪,挪了半晌,半尺也没有退出去。

  井里的人却走了出来,他**着身子,脚下将湿滑的地面踩出一个个深深的坑。

  “你污了井。”他走到桦姑身边,俯身看她,嘴边还是重复着这句话。

  突然,他身子一折,弯成一个尖锐的角,头颅竟已和桦姑相隔咫尺,发间的水流滴了下来,将她的口鼻一点点的填满,水很臭,不是泥土的腥臭,而是**的属于尸体的味道。

  水越积越多,桦姑的喉咙呛到了,她拼命的咳,却无法抵挡接连而至的臭水。

  “你污了井水,所以纸马将我带来了纸马”

  “世上哪有纸马杀人,都是编的,我亲耳听到的,都是编的。”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此生最狂怒的一声咆哮。

  口鼻中的水消失了,身下也不再是扎人的荒草,而是修剪整齐的一块草皮,桦姑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睛,她发现身旁蹲着个人,只不过,那人的身形却不似那个井中的孩童,她穿着官服,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正一脸费解的盯着她看。

  “桦姑,你方才说什么?纸马杀人,都是编的?”蒋惜惜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桦姑心里还是一片混沌,她将这句话反复琢磨了好久,才消化彻底了。她爬起身,看到自己正躺在栖凤楼后院的一口水井旁,哪里有什么荒井,哪里有那个半大的孩童。

  她看着蒋惜惜,“我怎么在这里?”

  “你问我?你方才见我过来,便像见了鬼似的,冲出屋子就跑到这里来了,我追了好半天,才将你追上。”蒋惜惜盯着她比纸还白的一张脸,眼睛慢慢眯起,“桦姑,纸马杀人,到底是真是假?你心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桦姑一声不吭的站起来,她没有再看蒋惜惜一眼,迈着歪歪扭扭的脚步朝前院走去,走了几步,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这个体格比男人还要壮硕的女人,竟在冷雨和惊吓的双重袭击下,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在多少噩梦中穿梭残喘,她终于醒了过来,窗外雨过天晴,雨后的阳光是最为灿烂的,一束束白光从窗棱中闯进来,将她的眼睛照得生疼。

  闭目养了会儿神,她刚要起身,却听外面传来故意压低了的说话声。

  “桦姑姑不在吗,她要我绣的样子已经绣好了,今儿专程送过来让她过目。”

  “晏姑娘,有劳了,不过姑姑最近身体不适,前几日又受了风寒,现在还在休息,我们也不敢去打扰她。”

  “那倒没什么,我过几日再来一趟便是。不过听闻你们这里最近出了几起祸事,真的还是假的?”

  “哪里有假呢?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这不快到清明了吗,前几日姑姑烧了纸马,结果,好像是把什么不好的东西从阴间带过来了,哎呀,这几日把府里闹的是鸡犬不宁,栖凤楼都好几日没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