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蒋惜惜心里倒有几分欢喜,樊晴和那男人分开,对喻无伤倒是一件好事,说不定她从此可以收了心,一心一意的对他,那就真的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里,她精神一震,对着镜子认真的梳妆起来。
正如樊荫所说,蚕花水会是蚕月最重要的一项活动,赛会常举行三至五天,人山人海,船满河面,沿河数里设满了茶棚、酒肆、货摊,鼓乐喧天,人欢马叫。每个镇子都在船上表演拿手的节目:有龙灯船、台阁船、标竿船、打拳、拜香船等等,当然,最激动人心的一项节目便是踏船了,每个镇子都会派出自己的划船能手组成赛船队,每船十人,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插红黄蓝白黑五色旗,赛手亦着同色服装列船河中,一旦开赛,多船齐发,飞速向前,以速度最快者为优胜。
每当踏船时,南舟河旁观者如堵,气氛热烈,大家都在为本镇的赛船加油助威,这是蚕月里最盛大的一项活动。
这次也一样,岸边早已聚满了人,今天天气很热,太阳将南舟河的河水映出一片明晃晃的白,可是,即便烈日当头,却难挡镇民们的热情,全镇的人似乎都聚集在这里,伸着脖子踮着脚尖朝里面看着。孩子们被大人架在肩膀上,手里的糖墩儿被太阳烤化了,流了下面的人一身。
好在樊荫早有准备,她去旁边的茶摊子借了条板凳,和蒋惜惜两人站在上面,这才将河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喂,看到了吗?”樊荫激动的指着河中一条被漆成白色的赛船,“那就是淡水镇的赛船,听说,是喻家出银子打造的,用的是柚木,耐水防虫,可结实了。”
“喻少爷真是慷慨。”蒋惜惜盯着船上那十个精壮的小伙子,喟然感叹。
“喻家不缺银子嘛,再说了,若是赢了,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呢,淡水镇的人走出去,多有面子,你说是不是?”
樊荫显然没理解她的意思,还在自说自话。
蒋惜惜笑了笑,没有吭气,她看见王遇臣穿着露出臂膀的马甲,站在赛船的船头,胳膊上露出来的肌肉吸引了无数姑娘的目光,当然,也包括樊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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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事故
樊晴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假装不经意的朝赛船上瞥,一下,两下,两人的目光终于对上了,一旦黏上,就再也分不开了。
王遇臣看着她,嘴角溢出一丝笑,樊晴哼了一声,又把眼睛转过去,不过,她装出来的冷漠并没有坚持多久,眼角的笑意泄露了她心里的甜蜜。王遇臣看在眼里,蒋惜惜也看在眼里,她的心猛地一沉,又替喻无伤感伤起来。
“妹妹,那边有卖吃的,我去买些回来,你在这里等着我,莫要乱走,别让别人把板凳抢走了。”樊荫说着跳下板凳。
“赛船马上要开始了,你还去呀?”
“没这么快,到巳时才开赛呢。”说话间,樊荫已经挤进了熙攘的人群中。
蒋惜惜朝河上望去,发现桡手们也都下了船,走到旁边的帐篷里面休息去了。刚想将目光转向别处,却看到王遇臣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一个人朝着旁边的树林走去,健硕的身影在密林的掩护下很快就不见了。
赛事就要开始了,他这是要去哪里?
人有三急,蒋惜惜脑中只能想到一个答案,她耸耸肩,重新将目光转到泛着白光的河面,脑海里幻化出另外一番场景:若是迅儿在此,一定会高兴的欢呼雀跃吧,大人会像那些当爹的汉子一样,将他架在肩头,衣服上也一定会沾满了迅儿嘴里漏下来的那些零食碎子。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笑出声来,心里又腾起了几分感伤:不知不觉,已经在蜀地住了十天了,那个半年之约究竟是真的,还是大人用来宽慰自己的呢。
“你一个人傻笑什么呢?”一盘白色的果子递到她面前,樊荫爬上凳子,“快尝尝,热的最好吃,冷了就没那么软糯了。”
“这是什么?”蒋惜惜咬了一口,桂花的清甜立刻溢满了口腔,“真好吃,甜而不腻,还有嚼劲。”
“这是茧圆,只有蚕月里才吃的着,每年的个时候,镇上的人都会杵糯米,做茧圆,用来供奉蚕神,不过,蚕神爱不爱吃我不知道,我倒是最馋这一口。”说着,她便将一只茧圆放进嘴里,两腮顿时被撑得鼓鼓囊囊的,煞是可爱。
蒋惜惜也学樊荫的样子,将一只茧圆塞进口中,她心里的那丝感伤被驱散了,至少在蜀地,她还有樊荫这个朋友,那种客居他乡的孤独感,也因为她的存在而降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