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老人们都说老鼠这种东西聪明的很,睚眦必报,原本我还不信,但是出了老爷这档子事后,我信了,它们一定知道老爷害死了自己那么多的同类,所以才在临行前一晚将他杀害了。”
“那么王遇臣又是哪里惹到了这些老鼠呢,以至于死后都不放过他,将他的尸身咬的七零八碎?”
“谁知道呢,不过你看王屠户,伤心的快要疯了,这么高大帅气的一个儿子,说不在就不在了,尸体还被咬成那个样子,可怜,可怜啊。”
正在暗自感叹,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影,樊夫人站起来,“小荫,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蒋惜惜这才想起自己从回来就未见过樊荫,忙走上前去,“王家出事了,王遇臣的尸身让老鼠给咬了,你知道吗。”
“我听说了,这些耗子可真够疯狂的,连死人都不放过,”轻描淡写的接了一句之后,她步子轻快的朝内室里走,“母亲,我有点累了,回房歇着去了。”
看着樊荫的背影,樊夫人用手肘捅了捅蒋惜惜,“蒋姑娘,你成日和我二女儿待在一起,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样?”
蒋惜惜抓抓脑袋,“异样?竟是我眼拙了,什么都没看出来啊,夫人,您觉察到什么了吗?”
樊夫人有些担心的摇着头,“她一人从外面回来,且面带喜色,我琢磨着,这丫头会不会对哪个男人动了心思,所以才如此不正常。”
“不会吧,以樊荫的性子,若是有什么想法,一定会告诉夫人您的。”蒋惜惜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长长叹了口气:这樊夫人,真有事的那个她看不出来,没事的这个,却偏偏又胡思乱想,这娘当的也真够糊涂的。
春天的夜晚,风还是有些凉的,再加上水汽的浸润,就更添了几分寒意。
南舟河就在眼前,河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像一面黑色的镜子。蒋惜惜将衣服裹了裹,朝着河岸小跑过去。
岸边还留有一摊摊烧纸的痕迹,今天是王遇臣的头七,他的家人刚在这里祭奠过他,她一路走来还和他们打了个照面。王屠户被亲友们搀扶着,还勉强能走上几步,他的妻子就不一样了,她双目紧闭,面色惨白,被人架着朝前走,若不是偶尔发出几声轻不可闻的抽泣,蒋惜惜几乎以为她已经哭昏了过去。
也对,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就是再坚强的人,估计也受不了吧,好好的一个儿子溺毙河中,而且尸体还被老鼠撕得粉碎,据说,再次敛棺的时候,骨头都没有找全。
她猛然想到老鼠口中叼着的那截指头,肚子中又一次泛起了股酸意,强忍着将它咽下去,她顺着河堤朝着白猫的“坟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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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镯子
在河堤转了几圈儿,蒋惜惜也没找到白猫的安眠之地,她心里直犯嘀咕:自己明明就将它埋在河边,还立了个坟包,可是现在这里一马平川,什么痕迹都没留下,难道这猫真的诈尸了,还在危急时刻过来保护自己?
皱眉沉思之时,她没发现平静的河面已悄悄起了变化,河中心多了一团雾气,正一点点的朝岸边挪过来,雾气之中还隐隐有哭声响起,哀哀戚戚,时断时续。
等到蒋惜惜抬起头时,这一团朦胧的水汽已经到了她跟前,在水面飘飘悠悠的晃了一会儿,幻化成一个透明的人影。
“王遇臣”看着那人双腿下面血肉模糊的几截残骨,蒋惜惜慢慢抬起头,“你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虽然很害怕,但是她终是心有不忍,王遇臣死得太惨,若真的能帮他达成心愿,她心里也舒服一些。
“镯子”
他的声音也模糊,呜呜咽咽的,听不清楚。也对,他的舌头应该也被老鼠吞食掉了,当然会吐字不清。
“你说什么?”蒋惜惜走近一步,大声问道。可是,她手中的宝剑将王遇臣逼得朝后退去,久久都不敢再靠近一步。
鬼怕利器,蒋惜惜于是将宝剑扔在一旁,又朝水中走了两步,河水将她的靴子打湿了,她却并不在意,她伸着脖子冲王遇臣喊道,“你不用怕,剑已经被我丢了,你到底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再说一遍。”
王遇臣小心翼翼的朝她靠了过来,他用力的张着嘴巴,“镯子,樊晴的镯子不是我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