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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日夜兼程的在路上奔波了四天,终于要到达河东路了,这天傍晚,他们来到黄河边上,举目远眺,落日的余晖洒落在水面上,有如万点碎金,闪闪发光。
蒋惜惜将水囊递给程牧游,看着他将水喝完,才轻声询问道,“大人,我们是在河滩上休息一晚上,还是接着赶路?”
程牧游见两个衙役已是疲惫不堪,哈欠连连,连一向精力无限的蒋惜惜都眼圈发青,面有菜色,于是从马背上跃下,“休整一晚再接着赶路吧,都说这黄河鲤鱼甚是肥美,我们下河捉几条鱼,给今晚添道菜如何?”
蒋惜惜捂嘴笑,“大人从小养尊处优,难道还会下河捉鱼不成?”
程牧游浓眉一挑,没有理她,兀自脱下鞋袜卷起袖子,朝着金灿灿的河面走过去。只见他用长剑在河水里扎来扎去,溅起片片水花,打湿了衣衫。
蒋惜惜跟在后面喊道,“还是我来吧,这里天儿凉,不比新安,您把衣服弄得透湿,可是会着凉的。”
话音还未落,程牧游已然回过头,宝剑的剑尖上,插着一只还在拼命翻腾的大鲤鱼,他得意的一笑,“小瞧我?现在信了吧。”
蒋惜惜朝他跑过去,将鱼从剑上取下抱在怀中,“大人好厉害,三五下就捉了这么大一条鱼上来,看来今晚大家都有口福了。”说完,她便将那有四五斤重的大鲤鱼交给后面两个站着傻乐的衙役,“快去拾掇拾掇,生火烤熟了,这野味儿,现在在新安城也难吃到了。”
两个衙役高高兴兴的抱着鱼走了,蒋惜惜遂从衣襟里摸出一方手帕,把程牧游脸上的水珠擦干净,这才笑着问道,“大人从哪里学会这抓鱼的本事的?我跟了您这么多年,竟然也不知道。”
程牧游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你可曾记得那时被我救下之后,每天靠什么调养身体?”
“鱼汤,熬得白白的一碗鱼汤,那时父亲被辽军杀了,我生无可恋,觉得从此之后,这世上所有的一切皆与我无关,可是大人每天都会在傍晚时分送来一碗鱼汤给我,一口口的喂我喝下,久而久之,这件事似乎成了习惯,每到夕阳斜下,我便盼着这碗汤,它似乎成了我支离破碎的人生里唯一的一点可以期冀的东西。”蒋惜惜倏地抬起头,“难道那些鱼都大人亲自下河捉的?”
“你当时受了重创,光靠军队的那些干粮怎么能养得好身体。”程牧游淡淡说道。
“大人,你”蒋惜惜觉得喉咙一紧,声音都哽咽了。
前方的河面中闪过一道银光,程牧游提起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刚要朝下扎,手却定在半空中不动了,他望向前方,“惜惜,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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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鱼妇
蒋惜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河面上有一个人影随着水波忽上忽下,一会儿露半截身子来,一会儿又沉入河面。
“怕不是凫水的人?”蒋惜惜说道。
程牧游蹙起两道眉毛,“谁凫水还会穿戴的这般整齐”
话音还没落,忽
听“哗啦”一声,那人在水里翻了个身,又露出了半截身子。
蒋惜惜大惊,“大大人,他怎么变成个女人了?”
程牧游定睛望去,看到刚才那衣着整齐的男子竟变成了个赤着身子的女人,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将头转到一边,刚转过去,又觉得不对,再一次将头转回来,眯着双眼朝水里望去。
等他终于看清楚时,蒋惜惜也看得分明了,她脸一红,伸手捂住脸蛋,“哎呀,这里的民风好生开放,怎么光天化日的男女竟在河中共浴。”
原来黄河水中竟是一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两人紧紧的抱着对方,在波浪中上下翻腾,像是两条纠缠在一起的水蛇。
蒋惜惜年纪尚小,看到这番景象,脸上已是红成一片,急急的转过身就朝岸上跑去,跑了两步,却听身后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她回头,看到程牧游一手握着剑,迈着大步的朝那对缠绕在一起的男女冲去。
大人是疯了吗?怎么能去坏人好事?
蒋惜惜瞠目结舌的看着程牧游急火火的背影,他脖子以下已经全部没入水中,只留了脑袋在水面上,正划动长臂朝那两人游去,身后溅起朵朵浪花。终于,他游到了那两人身旁,抓住男人的衣领子就朝外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