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惜惜无奈地笑笑,“徐大哥,你也几日未睡过了,你的身子可吃得消?”
徐子明握起拳头照自己胸口猛捶了一下,“我身强体壮,几天不睡又算得了什么,蒋姑娘就别为我担忧了。”
说完,他便直立起身,朝周围望去,极目之处,只见一艘艘巨大的盐船沉静地漂浮在水面上,除此之外,什么异状都没有。
“蒋姑娘,我朝东,你往西,咱俩把这些船依次看过一遍,一会儿还到这里会和。”
徐子明说着就走到船舷旁,单手撑着栏杆就朝旁边那条船跃去,脚刚落到甲板上,却忽听得不远处“扑通”一声,似有什么东西从高处落进水中。
两人同时停住脚步,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可是目光所到之处,只有一片泛着波光的河水,并无其它异常。两人彼此对望一眼,将佩剑从身后抽出,轻手轻脚的朝船尾走去,可是将将走出几步,忽觉背后火光一闪,紧接着,一股热浪从身后袭来,刚刚转身,就将他们逼出丈余。
大火就是在蒋惜惜和徐子明分别站立的两艘盐船上烧起来的,火势来得猛烈,只是顷瞬,甲板便有一半被烈焰笼罩其中。
看到熊熊大火就这么莫名地在自己眼前燃起,蒋惜惜脑中“嗡”的一声,不过很快,她便大声疾呼:“着火了,快救火。”
船上的人皆被她这声惊叫唤醒,人们在朦胧之际看到前面那片愈蹿愈高的火苗,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便一个个高声嚎叫着跳进水里,拼了命地朝岸边游去,什么都顾及不上,更妄论救火了。
码头上的士兵也醒了,只是着火的这两艘盐船就靠在码头最中间的位置上,火苗喷吐,铸成一道高高的火墙,将岸上的人阻隔开来,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靠近。
“蒋姑娘,船上被人泼了松油,”徐子明左躲右闪地从另一条船上跳过来,跑到蒋惜惜身后,“这火势这么大,咱们是救不过来了,还是命人将其它船只划走,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蒋惜惜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她冲他点点头,两人一起绕过烈焰翻身跃到最近的一条盐船上,想招呼人将船开走。可是除了满船摞得高高的盐袋外,这艘船上一个人也没有,看船的人早已跳进水里不知所踪。
蒋惜惜急道,“不行,虽然盐船没有锚链相接,但还是不保会被邻船所累,咱们得赶紧想个办法将船开走啊。”
徐子明拼命点头,如热锅上的蚂蚁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可是头发都被揪掉了几把,他还是没能想出应对的计策来。
迫在眉睫之时,船身却猛地一晃,震得两人同时摔倒在甲板上,爬起来时,却见盐船摇摇摆摆,竟慢悠悠地朝河中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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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仇人
看着自己脚下的盐船一点点地驶离岸边,蒋惜惜和徐子明的大脑俱是一片空白:现在有风不错,只是这船已经抛锚,又怎能漂离河岸?
可是还未能容他们将事情想明白,就听到船身上“咚咚”几声,随即,几条黑影从船舷上一跃而入,将二人围在中间。
事到如今,蒋惜惜和徐子明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捋清楚了:原来是有人故意放火,目的却是趁乱砍断锚链,将盐船劫走。
所以刚才他们才会嗅到一股子浓烈的松油味儿,所以那把火才起得那么急,原来这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想到这里,蒋惜惜不禁怒从心头起,这些人为了钱财而罔顾人命,干出如此勾当,着实让她恨得牙齿痒痒。于是她怒喝一声,和徐子明一起朝那些人冲了过去,佩剑如白蛇吐信,丝丝破风,转眼间已将为首的那人刺中。
谁知正打在兴头中,耳边又传来“咣当咣当”几声,又有几艘盐船被砍断了锚链,趁着风势慢慢漂离了码头,行出半里地后,风帆冉冉升起,船体下方的摇橹亦开始划动,加速朝运河深处驶去。
蒋惜惜叫了声“不好”,和徐子明一起将剩下的几人砍倒在甲板上,不顾一切地冲向船尾,向岸边疾呼,“贼人劫船了,快救船。”
她的声音被木头的爆裂声掩和落水之人的呼救声盖住了,可即便岸上的士兵能听到她的声音,也只能干着急,因为那道火墙将堵住了他们的来路,根本无法靠近岸边。
眼看一艘接一艘的盐船被砍断锚链,从码头驶离,岸上的兵士们着了急,在厢军指挥使李炳文的一声令喝下,纷纷架起弓弩朝船上射箭。一阵箭雨落后,劫船的黑衣人倒是倒下了不少,可是藏身在船身中的摇橹人却毫发无伤,船借着东风,快速朝河心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