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池有些担心的走到她身边,像看怪物似的盯着她,“娘子,那什么八宝鸡和鲭鱼,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你一向不善厨艺,怎么会做如此复杂的菜品的?”
“八宝鸡?鲭鱼?”刘子芊将同样的神情反馈给程秋池,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口中结结巴巴道,“相公在说什么?什么鸡啊鱼啊的,我从未听过,又怎么会做这些菜?”
“你方才你让厨娘做这两道菜,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怎么现在倒像是突然失忆了一般?”
程秋池受的惊吓不小,伸手便朝刘子芊脑门上探去,想试试她有没有发热,可是刘子芊皮肤微凉,正常如昔,完全没有半点生病的迹象。
程秋池皱着眉头琢磨了半晌,终于转向身后,冲一直凝神思索的程德轩说道,“父亲,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您给子芊把把脉,看她身体是否有恙?”
程德轩抬起眼睛,过了半晌,终于从嗓子里憋出一个字,“好。”
语罢,他便旋身朝匝道走去,程秋池扶着刘子芊跟在他后面,三人步履匆匆地经过门厅时,全然没注意到兀自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喝着鸡汤的李玉珊。她是如此的专心,似乎眼前那一碗不是鸡汤,而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佳肴,她就这么一勺接着一勺细细品味着,嘴角带着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
***
“并无大碍。”
为刘子芊诊完脉后,程德轩说出让程秋池放了心,却让自己更加不安的四个字。
刘子芊的脉象节律规则,脉型不粗不细,不浮不沉,不刚不弱,身体并无异样,可正因为如此,程德轩的担忧才多了几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刘子芊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真如那些奇闻异事中讲得一般,被函倌的冤魂附了体,再或者
程德轩忽然有些害怕,不敢再想下去。
“我很痛”
胡思乱想间,刘子芊忽然冒出一句话,她轻轻“嘶”了一声,当着程德轩的面毫不顾忌地伸手撩开衣袖,露出臂弯处一个暗红色的水泡。
------------
第十九章 偿命
听到刘子芊喊疼,程秋池忙拉起她的胳膊仔细查看,嘴里还嘟囔道,“怎么好好的忽然起了疹子,难道吃错东西了?”
话刚说到一半,身子却被忽然被推到一边,程德轩盯着刘子芊手臂上那颗暗红色的水泡,声音变得暗哑而急促,“身上其它地方还有这样的疹子吗?”
刘子芊“唔”了一声,“前胸后背都有,一簇一簇的,尤其是腰上那一串,像一条红带子似的,围着肚子转了一圈儿,甚是吓人。”
闻言,程德轩倒吸一口气,身子微微朝后退了两步,手指抠住桌沿,将上面的红漆都抠掉了一层。
程秋池见他神色慌张,忙问道,“父亲,怎么了?子芊这病很重吗?”
程德轩抬头看他,眼神却早已飘往了别处,俄顷,他忽然抓住程秋池的胳膊,“现在还不晚,我给你写张方子,你速速到药房将这几味药抓回来,之后我们再做商议。”
程秋池被他吓懵了,再没敢多问,拿了方子便和小厮一起出了门,半个时辰不到,便将那几味药材采购了回来。
程德轩拿到药材后,一言不发的走到灶房,把所有的人都关在门外。
程秋池自是不敢离开,他吩咐下人们照顾好刘子芊,自己则守在灶房门口,像一只焦躁的野兽来来回回的走动着,眼睛却紧盯着灶房的木门,一刻都不敢离开。
终于,木门被打开了,烟雾缭绕中,程德轩略显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咳嗽了几声,将手里端药交给程秋池,“走,快去让子芊服下。”
程秋池看着碗里淡棕色的药汁,茫然问道,“父父亲,子芊她生的到底是何病?为何您如此着急?”
程德轩一边催促他快些走,一边说道,“火带疮,她得的是火带疮。”
听到这三个字,程秋池大吃了一惊,“这么严重?可是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这些药服下去会不会对胎儿不利?”
“我在里面加了几位补药,按比例精心调配过,现在若是服下,孩子应该还能保得住。”
闻言,程秋池方才稍稍松了口气,急忙跟在程德轩身后来到刘子芊的卧房。
刘子芊正斜倚在床头,见程秋池端着药碗进来,便皱起眉头,手在鼻尖前挥了挥,“好浓的药味儿,官人,就这么一个水泡罢了,也值得如此大费周章,还要喝这样的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