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前世,油条的油用了几天先不管,单是这油的来历就不好说了。而豆浆也可能加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来增加口感。再说桌上的皮蛋瘦肉粥和红豆小米粥,口感很粘稠,可见店里花了不少时间来煮。陶九金完全不用担心在这儿,粥是添加了增稠剂来减少煮的时间。总之,吃得还是比较安心。
席间,莫不苟在陶什低头吃的时候瞧见他脖子上的痕迹,不由筷子一抖,差点夹不住那个巴掌大小的雪菜肉丝饼。
“老友,你弟脖子……你们昨晚……”莫不苟惊得语无伦次。
“这个啊。”陶九金一笑,跃跃欲试准备编。
“别想唬我是蚊子叮的。”
“当然不是蚊子叮的。”陶九金神色严肃道,“昨晚后院着火,导致气温升高,尤其我们的房间,一点都不通风。我阿弟就中暑了,这个是我用手掐的,幸好及时,没出什么事。”编着编着,她都信了,必须为自己送朵小花花。
莫不苟依旧面露怀疑的目光,郑乐夹了一个虾饺放到他哥的碗里,温声道:“哥,快吃。”
莫不苟把筷子一撂,神色肃然:“关于你的事,从一开始装溺水,到偷偷换了我娘给郑韦钧的手帕,再到昨晚装醉,我想听个合理的解释。”
他也没打算避着陶九金,昨晚死者中有一位是陶凤娘,他老友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
郑乐敛眸苦笑了几声,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哥。”
莫不苟道:“你一开始溺水装得不够像,而那手帕,郑韦钧恐怕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被你掉包了,想必是他不关心这东西的缘故,至于昨晚你没醉的事,我有见到过你半夜在屋顶买醉却不醉。”
“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装溺水,你为何还愿意救我带我回家?”郑乐抬头看向莫不苟问。
“因为我看出你也讨厌郑韦钧,既然是敌人的敌人,那自然就是我的战友。带你回家不过是给郑韦钧使绊子,给我娘添赌,从而更加讨厌那伪君子。”莫不苟眼神闪烁,干脆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个豆沙包塞进嘴里。
郑乐眸色暗了些,眼眶含泪,但他仍然扬脸笑道:“谢谢哥,愿意在这段时间收留我。以后的生活,不,没有以后了。”
莫不苟被一口塞下的豆沙包噎了一下。嗯,这豆沙熬制地过头了,都苦了。
“你们打住打住。”陶九金在一旁听得连连汗颜,她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而后继续道,“你们兄弟俩是要上演苦情戏吗?狗子你也真是的,弄哭你弟有意思吗?”
“他哪里哭了?”莫不苟抬眼看了郑乐一眼。
郑乐眼圈有些红,眼眶上的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了。
“我去,你是水做的吗?这样就哭,没用,垃圾。”
郑乐连忙用手擦擦眼睛,声音已经是略微哽咽了:“对不起,我也不想哭的,只是想到将来一个人,举目无亲,提前悲伤了。”
一个从小没有感受过亲情的人,一旦享受到了,便会越来越贪心。
“谁说你没有亲人了,我有让你一个人了吗?以后你就住我们莫家,不过别白吃白喝,自己的老婆本自己赚,我们家不会负责你娶妻生子的开支的。”
莫不苟对郑乐说话依旧没什么好气。但是郑乐能明显感受到莫不苟话语中对自己的在乎,他不由开心地流泪,这下子眼泪流得很是痛快,仿佛是要跟那爹不疼娘不爱的郑乐告别。
“你怎么又哭了,哭哭啼啼的,跟个小姑娘一样。”莫不苟咂咂嘴道,“陶什你教他武功的时候他也这么爱哭?”
陶什语气淡淡:“不会。”
“哥,我只是太开心了,我终于有家了。”
“以前没家吗?郑韦钧和你娘……”莫不苟话音戛然而止。郑乐来他家以来,从未提过他娘,自己也只听郑韦钧说过病死了。
“我娘和我爹从未尽到过为人父母该有的样子,所以那个地方对我而言更多的是痛苦。”郑乐眼中冷淡了许多,面前的皮蛋瘦肉粥也喝不大下去了。
“所以今晚,你是因为郑韦钧对你不好才报复他?”莫不苟问。
他指的是郑韦钧趴在地上惨兮兮的样子。至于着火,郑乐早就对掌柜的说过,风太大,带动帘帐触到了油灯,再加上天干物燥,一时没来得及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