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然,發生什麽事了?”
“找不到我媽。”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什麽事都做不好。
沒再多想,他焦急地往醫院去,總算在藥房等候區見着桑母。
“媽!”
“子然,你怎麽來了?”
“我忘了今天你復診,自己過來也不找我。”
桑母看了看梁如絹,然後說:“我知道你忙,就是復診嘛,自己來也可以,可就在出門的時候,小倩過來了,她一直陪着我,現在去找醫生問點事情去了。”
聽到卓倩,桑子然莫名地期待起來,梁如絹說:“伯母,我是如絹,下次你復診什麽的都可以叫我,我隨時有空,我們都擔心你老人家。”
桑母只笑不語。
卓倩從遠看見兩人的身影,心裏是説不上的難過,也許她的決定是正確的,糾纏下去,自己就太不堪了。
她佯裝着一臉的釋然,“阿姨,我回來了。”然後把一堆葯遞給沉默的桑子然,“既然你來了,我就不寫了,這大包是血壓葯,醫生說了,這次檢查很好,不用擔心,這個是剛剛讓醫生新開的,治咳嗽,有需要才吃,吃不完的可以放家裏……”
“謝謝!”
“不客氣。”
“小倩,和阿姨吃頓飯吧。”
卓倩婉拒,“我行李還沒收拾,阿姨,我回來再找你吃飯。”
“你要去哪裏?”桑子然着急地问。
“去北京。”
“去做什麽?”
“參加一個文學論壇。”
“龔始學也去?”
“去。”
“去多久?”
“三個月。”
“什麽時候走?”
“明天早上。”
他該怎麽做!桑子然只覺得心裏賭得慌,他該挽留的不是嗎?可是他什麽都沒做,扶起桑母說:“媽,不打擾小倩了,我們走吧。”
也許她不會去的,只要他說一句“不要走”!
她多麽期待在機場能看到他,可是沒有。他,似乎真的從她這裡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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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子然像個笨蛋地趕到機場時,已過中午了,他掙扎了一個早上,明知道她的航班已經起飛,他還是任性地跑過去。他知道不可能看見她的。他的驕傲,他的思念,可笑地矛盾着,讓他無所適從,最終只能不斷地錯過,不斷地失去。
梁如絹堂而皇之地不時造訪,卓倩不在,誰來誰走已經無所謂了,這也只不過是一個歇腳的地方,他無心思去較勁,卻更加變成工作狂魔,雷厲風行。
無論家裏、公司,都籠罩在他的一股陰霾下。
只有梁如絹樂在其中。
“子然,這些書藏在櫃子裏,我扔了啊。”
“不能扔,”他搶過來放囘原處,“不要亂動家裏的東西。”
這些心理書是卓倩升大四的時候她吵着他一起去書展的時候買的,她其實並不喜歡看這類書,只是她說他的心思比較複雜,她很難猜透,所以想好好研究一下人類性格,以此剖析他的思維。最終她看了沒幾頁就放棄了。
梁如絹了然于心,不悅卻不敢言。
非你莫屬
四個月后
卓倩剛面試完,便匆忙地趕到約好的飯館,雖然訂了位子,卻怕午飯時間人太多,還是要等,所以能早一點是一點,不能讓老人家等。服務生把她帶到一排靠窗的位子,真是滿心滿意,擡頭一看,桑子然正坐在旁邊一桌,定睛地看着她。他瘦了!她曾想過很多次再次見面的情景,原來心還是狂亂地跳,思念也如泉湧般地襲來,目光不由自主地定格在那張熟悉的臉上。
這樣的不期而遇完全出於桑子然的意料,有那麽的一刻,感覺自己被點穴了,一動都不能動。
是卓倩先過去打招呼的,“你也來這吃飯啊?”
對話的開頭寒暄得不能再寒暄,苍白得不能再苍白了。
“你也是?!”
接着是尷尬的片刻沉默。
“你穿這樣去哪兒了?”
“剛去面試了。”
“會計?”
“嗯,好像表現得不太好,太緊張了。”
“你不是寫作嗎?”
“業餘的,正職還是想找專業對口的。”
“什麽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