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封长长的信的零光片羽。亓爸把它加在了那本他们相遇时的影集中,让一切都随风吧,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第二天一早,天微微亮,亓爸就接到了警队的电话,说在北临路和重阳路的交叉口的工地上有人聚众闹事。该地点距自己的家仅不到5公里的路程,亓爸二话不说便赶往案发地点。
走之前亓爸给恩语留了张纸条压制在茶几的牛奶下面。
“小语,爸爸有工作要忙,桌子上给你留了20块钱自己买点吃的。--爱你的爸爸”
其实,爸爸起床时恩语就已经醒了,只是想在床上多躺会儿不愿意下床,就这样恩语错过了见爸爸的最后一面。当恩语再见到爸爸时是在县里的医院里,爸爸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盖在爸爸身上的是一张白得耀眼的布。恩语生平第一次感觉白色是那么令人讨厌又恶心的颜色。
姑姑蹲坐在爸爸床边的地上,已泣不成声。院里的医生安慰姑姑,拍着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厚厚的档案袋并轻述道:“节哀顺变,他是我们北临的骄傲,我代表受捐者表达对您和家属真挚的感谢和敬意。”
眼前的一切让恩语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极其恐怖但怎么也醒不来的梦。
就在刚刚她还在玩弄着爸爸给她做的小玩具,看着叮嘱她吃饭的字条。
怎么会这样?是自己走来的方式不对?还是打开门的姿势不对?
现实给了这个年仅11岁的孩子重重一击,让她久久缓不过气来。
姑姑拖着重重的步伐朝恩语走来,半蹲着摸着恩语的头“命苦的孩子,以后就跟着姑姑,我就是你最亲的人。”恩语没有说话,看着被推走的爸爸,她站在走廊的拐角处呆呆的叫了声“爸爸。”
那一年她11岁,忘不了的11岁。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愿提起。恩语不问,姑姑也不说。她只是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个大英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后来还是在茶余饭后坐在街角的大姨大妈闲聊时,她才知道,爸爸是因为救讨工资要跳楼寻短见的农民工才发生意外坠楼的。
他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两条生命,一个朴实被现实所压迫的农民工和一个落水失明的12岁少年。
冰火两难融,你却在我心底,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晚上睡觉,殷魄总是习惯性的把门敞着一条缝。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知道爸爸有没有回家,这个习惯伴随了他18年。有时睡得安稳,有时却是彻夜未眠,今晚一整夜,客厅的灯从未亮过,殷魄一夜没阖过眼……
体育老师的易病体质
自恩语转来不到一个月,先是老师对其月考成绩的夸赞,接着是物理模型在市里创意竞赛中获奖,班长大人关心至微的帮助,就连平常从来不跟女生说话的殷魄也主动献殷勤。
这所有的一切都引起班中晦暗阴处的羡慕和嫉妒。不!没有这些委婉地措辞,有的只有对待外来客的“恨”意。
下节体育课,从来都生病请假的体育老师,出奇般的恢复了运动健儿般的体格。
双脚深扎在讲台上,这架势可以穿透整个四楼直至地下储物室。恩,就是那种花千骨才有的洪荒之力。
手里的黑板擦垂直的顶着讲桌,不时发出登登的重击声。
“下节体育课,应市里号召,再过一周就是咱们中学生的体能水平测试,大家要抓紧一切可以锻炼的时间和机会,不要因为体育成绩而影响你们的大学梦!都听明白了吗?”
……
讲台下嘘声一片……
……
恩语若有所思,手里反复的卷着数学课本的页脚,卷起-伸开-卷起-伸开。
每个人都有短板,而恩语的短板有两个:一个是自认为的数学白痴,可别人却视她为女生中的豪杰。另一个是真的短,就是自己嫌弃到可以厌世,别人只能传来同情目光的惊悚的的运动细胞。
如果可以,她就是那种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尽全力充分调动脑力活动来避免体力劳作。
尽管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上课铃声响了,还是得乖乖的去上体育课。
换上运动服,穿上运动鞋,眼前这个扎马尾的女孩只是看起来像个充满活力的运动者。恩,只是看起来!
“好了,大家先热热身,随后,女生800男生1000跑起来!”听到体育老师下的命令,全班的唉声叹气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