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在这种危急时刻,恩语也记得爸爸说过的每一句话。爸爸的声音无时无刻在自己的耳边萦绕,有时是对话有时是片段。
生平第一次坐在救护车里,看着身边的白大褂,恩语眼神闪躲着转而看向已经嘴唇发白的王静月。王静月微弱的呼着气,脸上僵硬的留出一点笑意。
恩语看着眼前这个让她不知所措的女人,眼泪生理性的从眼睛中慢慢渗了出来。像湖泊潮起潮落,人为无法控制。
看到这样的恩语,王静月增加了嘴角的弧度,试探性的抓住了她一直想却始终不敢碰的手。
“你笑什么!”
恩语看到王静月不合时宜的笑,愤怒的担心着。
王静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手还是紧紧的抓着恩语的手不曾有任何一点的缓和。
“你再忍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恩语看看王静月的眼神又看看她抓紧自己的手,就像一个怕被主人遗弃的小羊。顿时恩语的心像被机器绞过一样的痛……
医院里的人都来来回回急忙的穿梭着却没有任何闲杂声,光束从头顶的灯罩中发散出来,走廊本就单调的墙壁颜色被光束映刷的更加惨白。
医生在急诊室给王静月处理着伤口,恩语在室外焦急的等待着。
自己不会走,是履行对王静月进去时的承诺,也是安抚自己内心的不安。
她倚靠着墙壁发着呆,除了满天飞的思绪她感觉不到身体任何一处是属于自己的。
想起刚刚那惊魂一幕,和这么多年来自己一个人孤独度过的日日夜夜,所有的一切就像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飞快的闪过。
直到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才挣扎的缓过神来。
回过头是亭轩领着殷爸朝自己走来,在几米后是慢慢迈着步伐的殷魄。她已经没有心思照顾任何人的感受,当下她只想不那么心累的面对最真实的自己。
“……殷叔叔……她还在里面。是我……因为我!”
恩语低下了头,第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服了软。
“不怪你,这是每个做家长的本能反应,你没有再受伤就好,免得我们又担心。”
殷爸那充满父爱的眼神和语调冲击着恩语的心脏。她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知道那一瞬间自己感觉到很幸福,那种感觉很强烈,强烈到让自己内心萌生出对爸爸的思念和背叛感。
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了,紧接着走出来的是数小时前进去的那个看起来有些年岁的医生。
恩语站在原地没敢动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紧紧的盯着他的嘴型生怕会漏掉什么重要的信息。
殷魄坐在恩语身旁的长椅上,胳膊肘顶着膝盖,十指交叉的双手放在低下的头前,听到开门声他才瞬时抬起了头。
只有殷爸和亭轩朝医生走了过去。
“怎么样了?医生!”
“放心,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点滴不能停,防止发炎,一旦发炎就麻烦了。”医生慢条斯理的说。
“麻烦了,多照看着点。”
殷爸伸出手朝医生点了一下头,医生握了握殷爸的手,宽慰的笑着。
“放心,老苏打过招呼了,这可不敢怠慢。”
殷爸看了一眼亭轩朝他扬了扬嘴角,想起上次北广出面还是六年前的那场事故。眨眼间啊,医院还是那间医院,人却不是那个人。
两人一起目送着医生的离开,殷爸和亭轩先进入了王静月的病房。进去前亭轩还回头朝恩语看了一眼,殷爸拍了拍亭轩的肩膀。
“有些事只有自己才能跨过去。”
亭轩点了点头跟着殷爸走进了病房,因为伤在一侧肩膀和背部,刚刚醒过来的的王静月脸色惨白疲惫不堪却也只能侧躺着。
殷爸拿来一床棉被靠在了她的背后,想着这样可以稍微舒服点。
慢慢的应该是药物的作用王静月又要昏昏欲睡,但肩膀的疼痛一次一次的提醒着她。让她在清醒和朦胧之间游走。
病房的外面,长长的椅子上,殷魄看着恩语的侧脸。两人谁也不说话,时间就这样僵持着流逝着……后来先开口的是殷魄眼神满是安慰和期许。
“想看就去吧,别总是想那么多,多累。”
恩语侧过脸两人对视着,貌似在互相嘲讽着彼此是同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