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魄什么也没说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接着他那踉跄的步伐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殷爸黑着脸,恨铁不成钢的火气压制不住的冒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向前,拽着殷魄的胳膊:“你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话呢!”
殷魄不耐烦的推开殷爸的手“你管得着吗,别烦我,管好你自己吧。”
一巴掌朝殷魄当面迎来,力道不可想象的大,殷爸的手被震慑的发麻。可殷魄却极其镇静,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亦或许是心痛的麻痹,他已经感觉不到躯体上的不适感。
跟殷魄一样镇静的还有这极其安静的空气,像静止一般,血液都不再流淌,安静到他们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殷爸从这不安的安静中抽离出来后悔的语气婉转了许多:“我……那个……”
殷魄低着头冷笑,他缓缓抬用他深邃的眼神望着殷爸“那个?哼,那个什么?怎么啊,想说我又给你丢人了?那以后你们吃饭别带我呀,我对你们俩那种眉来眼去的风情真心不感兴趣。对了,别再说想找个人照顾我,我还真不需要!我就是一个没妈养的孩子,一直都是!永远都是!怎么也改变不了,我不希望任何人来打破这种感觉……”
殷魄晃了晃自己麻木的脑袋,扶着楼梯慢慢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殷爸没有再拦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在他心里明白,他欠他的,还不起。但他心底对他的爱,他怎么就感觉不到呢?
殷魄除了睡觉几乎不会出现在家里,因为他讨厌家的气息,那种家的安静与空旷。
恰好,清明假期他又可以理所当然的“为所欲为”夜不归宿,不用再找任何借口。
依旧是老地方,依旧是老位置,喝着同样的酒,说着同样的话,望着同样的灯光,等着同样的不归人。
殷魄跟随着自己的心如约而至的来到了这个生意惨淡唯靠殷魄常顾才能勉强维持下去的小酒吧。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小小封闭的黑暗空间可以让他有久违的安全感。
在外人看来殷魄不像是学生,更像是一个混混,那种自甘堕落,故意伤害自己的“成年人”。
也许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警示自己的父亲,伤害自己的朋友,驱赶自己本就孤独的心。好在旁观者心里留下一个潇洒的印象。
其实大可不必,紧紧是他的外貌就可以让别人静观一阵了,又何必这样麻烦,但谁说不是呢?!各有各的烦恼和那不堪一击的致命伤。让他只能这样去伤害那可怜又残缺的资本。
“嘿!酒!”吧台的小哥愣愣的看着殷魄,试探着:“魄哥,咱别喝了呗。你看你,这都喝走了几波了,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家?咱……改天再喝?”
不为所动的殷魄耍着酒瓶邪邪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眼神充斥着谁拦着我,我就让谁转的跟这酒瓶一样疯狂。
“你逗我呢?!我一来就生意好了?还轮上波了?”
小哥看了看,沉了沉便什么也没说乖乖的拿了一瓶伏特加放在了殷魄面前。
小哥眼看也拦不住索性就不管了,反正也管不了。转身去收拾上一位客人留下的酒杯。
刚收拾完,他一回头却猛然发现殷魄不见了,手机也没拿。出门去追却不见人影,店又离不开人。
想起殷魄进店前对小艾说的话小哥直后悔:这么晚了也不见有人,小艾,你先回去吧。今天就这几个人,我自己来吧,你不是还要考教师资格证吗?
……
看着眼前的手机只好先收着,随手放在了吧台的抽屉洞里。
殷魄一手拿着酒瓶一手甩着外套,嘴里还唱着跑的让人都辨别不出来的《流浪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骂脏话。
身体歪歪斜斜的,路人看到他都躲着他走,生怕碰到他或扫到他,被讹!
看吧,原本的善良都被那些影帝影后给抖擞没了,也不怪人们遇到什么事都绕道而行。少管闲事,明哲保身。学好历史好在可以让我们少走些弯路。
但,总有些人喜欢那十八盘!嗯,什么也管管,就像……好吧,恩语可是自带光环的妹子,善良旨在问心无愧,管它保不保身。
殷魄拖着他那不听使唤的身体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七八遍,他没走烦,路边的花花草草也都不高兴了,毕竟没什么生物会喜欢醉酒的味道。除了生物链顶端的我们,和那些浸泡在伤感里不能自拔的寄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