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大夫向宋予璇嘱咐着需要注意的事宜。
沈瑜偏过头去看向林子轩,恰与他的目光对上,她叹了口气,并没再躲避,索性上前几步,笑道:“可巧,竟然在这里遇上了。经年未见,可还安好?”
林子轩微皱的眉头舒展开,低低地叹了声:“的确很巧。”
他是天生的好性情,如今就算心中满是疑惑,也不想问出来为难沈瑜,闹得彼此难堪。
“早些年我家中生了变故,爹娘过世,我便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学医,今年开春方才回京。”林子轩攥紧了手,复又松开,无奈地笑了声,“却不想竟错过了你的终身大事,等改日我再补这贺礼。”
他这么说,便是放下了的意思。
沈瑜长出了口气,摇头道:“贺礼就不必了。”
她又不是光明正大嫁到宋家来的,更何况宋予夺人都没了,要什么贺礼。
这实在是笔烂账,好在他二人都没准备细究,心照不宣地揭了过去。
十年的光景足以将感情磨灭,更何况他们之间也算不上有什么情分,如今连彼此的相貌都记不清,自然没细究的必要。
又几日,殿试出了结果。
宁谨被皇上钦点为状元,至此,以未及弱冠的年纪连中三元,一时间名声大噪,风头无两。
宁谨相貌生得好,年纪轻,文采风流,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连中三元更是个不小的噱头。百姓对此津津乐道,连朝臣也都纷纷打听他的出身家世,知晓他出身贫寒后,虽有不少人介意,可却仍旧不妨碍他的势头。
新科进士走马观花游京城那日,街道两旁挤满了人,还有人抛香囊丢手绢丢花枝的,大半都是冲着那位面如冠玉文才出众的状元郎。
沈瑜听青溪讲了这事,倒没什么感觉,只笑了声:“至少先前那交易,不算亏了。”
第42章
此届科考,在京中沸沸扬扬了好一阵子。往年金榜放后,众人虽也议论纷纷,但却始终不如今年这般声势浩大。
这其中最重要的缘由,便是宁谨。
他的文才、相貌以及出身,都因着连中三元的傲人成绩,成了众人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说来也巧,此次的主考官乃是德高望重的太傅周禹林,他历经两朝,当年受先帝倚重,更曾是如今这位皇上的老师。这些年来为官清正不阿,朝中无人不敬,如今宁谨拜在他门下,成了他的弟子,连带着身价也是水涨船高。
这么多些年,都有“榜下择婿”的说法,指的便是京中这些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通常会按着金榜来为自家女儿挑选夫婿。
宁谨风头正劲,自然也颇受青睐。
虽说他出身贫寒,纵然是拜在周太傅门下,那些自矜身份的世家未必会看得上,可对于不少人家来说,宁谨还是个很好的夫婿人选。
甚至连侯夫人,都曾向沈瑜提过。
虽说早些年云氏掌家的时候,东府与西府几乎没什么往来,可自打沈瑜上次去过西府见过侯夫人之后,关系便缓和了些。沈瑜惯是个会做人的,言行举止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再加上有先前云氏的对比,侯夫人对她已是十分满意。
因而隔段时间,沈瑜也会到西府去向侯夫人请安,向她回禀一下府中事宜。
“近来那位风头正劲的新科状元郎,你可知道?”侯夫人问道。
侯夫人始终惦记着宋予璇的亲事,时不时就会提一提,因而她这话一问出来,沈瑜就猜出了她的用意,愣了一瞬。
沈瑜自然是知道的,纵然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操持生意之事,并没去主动问询过,可偶尔也是会不可避免地听到些消息。
“知道的,”沈瑜笑了声,“您有所不知,我们家与这位状元郎还算是有些渊源的。”
侯夫人虽听人提了几句,但却并没有着意去打听过,听沈瑜这么说,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沈瑜将宁谨的身世如实讲了,又道:“现如今,他还在津西院那边住着,不过应当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要搬离了。”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宁谨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了,犯不着再在那种地界同旁人一起住着。
听闻宁谨的父亲是在沙场上为救宋予夺而死后,侯夫人眉尖一动,叹了声:“父母双亡,还能有此成就,也是着实不易。”
沈瑜自问对宁谨没什么偏颇,不似宋予璇那般觉着他怎么都好,甚至隐隐还有几分顾忌,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