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可靠又能怎样,这是最后的一点希望了。”柳叶的目光同样落在不远处的小楼上,看着二楼那个房间紧闭的房间,心脏不安地跳动着。
石桌旁站着的风袭云和白先生一如既往地保持了绝对的沉默,气氛一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就在昨日,任晓尨回来了。柳叶跟他说清楚状况后,他竟是很肯定地说——我有办法,但是很危险。
三瓣花本无毒,但一沾水便是天下剧毒。而由于这种花很罕见,只有善毒的羿族专门小心地培植过,因此天下鲜少有人认得的。而针对三瓣花毒的破解之法,也就只有羿族的人会了。
但是这种破解之法很是繁杂,又牵涉到羿族的根本,所以任晓尨要求他解毒之时不能有任何人在场。但就算是他允许别人在一旁观看,也除非那人不要命了。三瓣花的毒一经破解,那一瞬间散发到空气中的毒素能毒死一头牛。
所以,这才有了这等忙碌时刻,柳叶等人还聚集在焚心小筑里的一幕。虽然大家对任晓尨的毒术抱有怀疑的态度,但司空一句‘不能拖了’,便瞬间抹杀一切。
在进去给风溪莲解毒之前,任晓尨要了三样东西。一是司空利用白先生带回来的种子培植出的三瓣花;二是一个装满水的大浴桶;三是不下数十种的草药。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在这种生死关头。等待得久了,就会不安,迷茫,怀疑,害怕。就像是有一把锈了的刀,在心上一寸寸地割着,你痛苦,无助,但却不得不继续等待。
直到——你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你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啪嗒一声断掉,那犹如天籁的开门声终于从远处传来,你腾地站起来,欣喜地往那门里张望,可是害怕却束缚了你的双脚。
可你还是不由自主地,急切地挣脱了束缚奔跑着,迫不及待地来到了你所等待的结局身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任晓尨苍白的脸,然后才是坐在浴桶里安静睡着的风溪莲。有人揪着任晓尨的衣领问怎么样了,柳叶也完全看不清是谁了,只听得任晓尨吃力地说:
“毒已经解了,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醒过来。”
前半句,柳叶的心一下放松了下来,可后半句,却又生生揪起。这一起一落,着实折磨人的神经。
急急奔进房间的四人都关切地看着风溪莲,被撂在一旁的任晓尨喘了几口气,便继续说道:“接下去几天,尽量把门窗都开着。还有,如果他一直不醒,尽量一直跟他说话,也许会有效果。”
任晓尨的话没激起什么反应,众人的心神全落在风溪莲一人身上,可风溪莲——却迟迟未醒。
见众人都像木雕一样固执地站着,任晓尨做了几个深呼吸恢复过力气来,再一次说道:“三瓣花的毒解了之后,最起码还要一个时辰才能醒。”
语毕,任晓尨便不再留着,转身出门回去休息了。饶是他乃是羿族的后人,解三瓣花之毒这种事,也是要自损八百,更何况,羿族被灭的时候,他才十多岁,技艺也不是很成熟。
又等了一个时辰之后,风溪莲还是未醒,安静得仿佛真的沉沉睡去了一般。白色的三瓣花环绕在他周围,漂浮在水面上,却是诡异万分。那水,是红色的,浓郁的药香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人的嗅觉。
风溪莲的右手上有一道醒目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这不妨碍众人猜测,解毒的时候任晓尨曾经给风溪莲放过血,没立即死掉已是万幸。
等待之后又是等待,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柳叶却一直守在旁边。柳叶向来是与众不同的,哭泣无用,所以她便不哭泣;谴责无用,所以她便不谴责。她所做的只有她认为能挽救他的唯一一件事。
等在这里,跟他说话。
☆、可怜亦可恨
“喂喂喂,你们一个个是要愁死我是不是?”司空拿着桐木烟杆敲着浴桶边,一边抓着头发,一边挑着桃花眼看着柳叶。
柳叶抬眼看了看司空嘴边近几日疯长的胡茬,回敬道:“彼此。”
司空揉了揉眉心,把烟杆凑到嘴边正想吸一口,但想到某人最讨厌烟雾缭绕,便又无奈地放了下来,“我说,你要是垮了,等这位兄弟一醒,我怎么跟他交代?我堂堂大掌柜都快成你们奶娘了。”
“要休息你不也没休息,我出了事不好交代,你若出了事我难道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