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可以暂时先放一放,那白衣人想来便是我那未曾谋面的师兄,这一代的山中老人,要找到他可谓是难如上青天。反正古书放在他那里也算安全,只要他不出事便可。”
司空点头应答,而柳叶对那有过两面之缘的白衣人倒是好奇地很,很难想象,能成为风溪莲师兄的人会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而就在这时,焚心小筑门口处却是传来了脚步声,依稀还可以听见有什么说话声,众人纷纷回头望去,想着这时候会有什么人来。要知道,风溪莲可是不准人随便进来的。
稍稍愣了一下下,司空却似恍然想起什么来一般,说道:“差点给忘了,上次提到的那个羿族的孩子已经给带回来了。估计现在凉姬正带他过来呢。”
果不其然,在司空话音刚落的时候,凉姬便是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右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紧抿着唇,稚嫩的脸上已然看不见往日的童真笑脸,只剩下了微皱的眉心和有些发白的面容。也不知道是紧张、害怕还是愤恨,他那只空着的手紧紧地握着拳,低垂着眼也根本不看前方的人。
“公子。”凉姬先是恭敬地给风溪莲请安,然后一一又给柳叶等人问好,一如往常一样礼数周到。而跟她相比,她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却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身边,从始至终都抿紧着唇没有开口讲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风溪莲问向男孩,男孩抬眼看着风溪莲,睁大着的双眼里竟是充满了恨意。
似是轻轻地冷哼了一声,男孩没有回答便是倔强地将脸瞥向一边。他只是一个才十一二岁的男孩而已,本是处在最无邪最纯真的年纪,常年生活在密林深处的他没有见识过外面世界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而等他见识到的时候,他的整个生活已经被摧毁了。在他的认知里,眼前这些衣着华贵的人都是一丘之貉,他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把所有人都当做了自己的仇敌,妄图以自己稚嫩的獠牙来保护自己。
这样的人,不管是风溪莲还是司空,亦或是白先生都见过很多。有光的地方必定会有阴暗,有的人前一刻还在阳光下,后一刻却生生被拖进了黑暗中。其实,这个小男孩还是稍显幸运的,因为他在人生最黑暗的那一刻遇见了风溪莲和柳叶,他至少还可以完好无损地在红馆的羽翼下活下去,如果他愿意的话。
可是叶子是一个现代人,多年的军旅生涯并没有把她训练地可以接受一切不幸或灾难。她可以比任何一个人都冷静,比任何一个人都坚强地活下去,但是她骨子里还是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和平主义者。她有她无法容忍的事。
没有理会男孩的无礼,风溪莲淡然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们每个人,但你要知道,你的恨并不能起到任何效果。那只会对你更不利罢了。”
风溪莲的话显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男孩回头盯着风溪莲的脸,短暂地对峙过后,却似是在下决心般,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而坚定地说道:“我、要、报、仇!”
闻言,风溪莲却是轻笑了一声,笑的同时眼神却是陡然凌厉地刺向男孩,似是在嘲讽一般地说道:“报仇?就凭你?” 风溪莲的语气顿时激怒了男孩,他目光灼灼地看过其他人,每一张面孔。那个穿青衣的男子也在无所谓地笑着,那个漂亮的姐姐脸色清冷而从容,还有一个,根本就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就凭我一个怎么了?!你们都一样,都是杀人犯!我一定会给我的族人报仇!我要让你们都后悔!”男孩大声地喊着,声音带着嘶哑和哽咽。而凉姬则伸手拉着他,阻止了他挥舞着拳头走向风溪莲。
而这时,一旁像听说书一样的司空却是开口了,一把将那男孩拉到近前,低头凑过去说道:“喂,小子。我们的确都是杀人犯,就算我们不杀,也有人因为我们而死去。但是呢,你别忘了,我们救了你的命,那对夫妇好心地收养你,你好端端地活到了现在,却只会叫嚷着要报仇,去杀人,那你跟你嘴里的杀人犯有什么两样?”
男孩顿时语塞,被司空一席话呛得无法辩驳。说到底他只是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小小少年而已。但是在这里,心智的不成熟并不能成为申辩的理由。那些训斥的话像钉子一般钉在他的心上,他想起了那对慈祥的夫妇,想起了他们脸上疼惜的表情和温和的话语,而自己,却一次有一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