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他中意什么样的女子,更无人知晓他不中意什么样的女子,只有他自己清楚,会对他耍心机、弄些小手段的女人,正是他最不喜欢的。即使这女人的心机是为了献身给他,即使这女人美若天仙,可对冉疆来说,光是对方主动献身这个想法,就足以令他冷却一半,意兴阑珊。
他容许后院的女人为他争宠,为他花心思手段,伺候他舒服了,作为奖赏,他也会故意宠对方,因为他知道,男人的宠爱可以激励女人为他做得更多,更臣服于他,这才是他要的。而他也明白,让这些女人臣服于他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拥有的权势和身份。
没了这些利益,那些女人的倾慕便会消失,这一点,他在一次次的抄家、审案等等的权力斗争下,见得够多了。
忠贞不悔是个笑话,一旦遇上利益冲突,男女间的情感都禁不起打击,即便是夫妻亦同。
说起来,青儿服侍他也有半年了,这半年来,他唯一一次正眼看她,生起兴趣,便是她在书房救他避免被毒蜘蛛咬到的那一次。
当时,他正在闭目养神,虽如此,他的六识依然清明,他并非没察觉异状,他只是在等,直到她惊呼出声。
他很意外,当自己置身危险之境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竟会为了救他而拚命,这让他重新打量起她来。
他对她的兴趣才刚刚燃起,就被她财迷的双眸给掐熄了,当时他脸上依然带着笑,但他的眼神已是冰冷。
原来她救他是冲着利益,她没有错,他也觉得人心皆是利之所驱。
现在,她竟然妄想攀上他,做出跟其他女人一样的事。他原以为她真是洁身自爱的,当知道她拒绝赵管事的要挟时,他的确高看了她,却原来是她瞧不上赵管事的身份和地位罢了,她真正想攀上的是他冉疆。
盯着她刻意的使媚讨好,他沉寂的黑眸依然静水深流,无波无绪。
这几日关于她居功自傲的闲言闲语不断传来……看样子,他得换个人伺候了。
苗洛青依然不屈不挠,那双水汪汪的美眸含情脉脉地瞅着他,一副“你一定舍不得罚我”的眼神,是吧?是吧?是吧?
冉疆二话不说,直接把她从院内调到院外,从此以后不得贴身伺候。
她失宠了。
原本在府内,大伙儿都知道,丫鬟青儿舍命救主,所以才让大人对她青眼有加。但赏罚分明的大人,在她打翻茶水后,照样罚她去外院扫地,充分表明大人的态度,有功赏,有过罚,如此罢了。
“不过是个奴婢,运气好,得了个功劳,就蹬鼻子上眼,践起来了,还当自己是主子呢!”
“依我看,她是故意的,把茶水泼在大人身上,是想藉机给大人更衣时,好爬上大人的床!”
“瞧她这心机,当自己倾国倾城呢,咱们大人什么漂亮的女子没见过?她这是自取其辱!”
几个丫鬟和下人们聚在一块嚼舌根,嘲笑苗洛青,对她倨傲的态度早就看不顺眼,现在知道她被罚去外院扫地,都乐得奚落她。
对于那些落井下石的冷言冷语,苗洛青也很配合地装出一副气怒怨恨的模样。
在别人眼里,她输了。
在她心里,她这步棋赢了。
顺利调离那头狼的身边,正是她要的。
长睫下的美眸,藏着别人不知道的笑意。
在她被调往院外的隔天,这一夜,她躺在床上,到了子时,仍未有睡意,因为她有预感易会来找她。
当她察觉到屋内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时,她见到易了。
这男人依然一身黑衣,刻意融入黑暗里,让人无法窥其全貌。他半脸蒙面,唯独露出一双精芒,在暗夜里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怎么回事?”他沉声质问。一句简单的话,不用明说,彼此心知肚明他在问什么?
苗洛青早有心理准备等着他来质问。
她坐住床上,冷着脸看他
“我昨日在书房,趁着四下无人色诱他,没想到他不动心,反而把我调离。”
“你平日谨慎,昨日为何轻率行事?”
她拧眉。“昨日是大好时机,他在为我疗伤时搂了我,也摸了我,分明对我意动,只不过碍于我毒伤未愈,需要'休养。打铁要趁热,今日只有我与他在书房,孤男寡女,我当然得乘机表示些意思,让他被我迷惑,才有机会下手,这叫看准时机,哪里轻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