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奸投喂指南_作者:海的挽留(236)

  谢思言手执个金魁星踢斗杯,与齐正斌隔空相敬。

  孔纶在后头道:“我记得勉之极是洪量, 今日我等定要按了他灌他十几斤酒才是。”

  齐正斌道:“十几斤酒?倘当真饮这么多, 敢怕要醉个三五年了。”

  “醉上三五年还是小事, 只怕届时光是起夜就能让勉之跑断腿。”

  众人哄笑, 抬眼对上谢思言疏淡的眉眼, 又是一僵,渐渐收了嬉笑。

  谢思言跟众人寒暄少刻,端了杯酒穿过人丛, 径往西北一隅去。

  齐正斌盯着谢思言的背影望了眼,慢慢啜了口酒。

  谢思言此番成婚, 不知兜了多少圈子。他早说了想娶到陆听溪没那么容易。

  他又看了眼孔纶。孔纶当年一心想从陆听溪身上套出点东西来, 落后谢思言将陆听溪护得密不透风,孔纶到底没寻着机会。后头大抵是担心当真惹恼谢思言, 及时罢手了。

  齐正斌轻叹。

  他费了几番心思, 最后仍是没能娶着陆听溪, 实是可惜。真是便宜谢思言了。

  谢思言走到沈惟钦跟前时,微微压腕:“世孙不敬我一杯?”

  偏过头,顺着擎杯的手看过去, 沈惟钦端起面前的一个金大斝杯:“当是世子敬我才是, 我后日就要回封地了。”

  谢思言笑:“可我的喜事在前, 自然是世孙先敬我。”

  顿了顿, 沈惟钦与谢思言碰了下杯,笑道:“那咱们互相干个杯。”一饮而尽。

  谢思言笑了一笑,亦饮尽了杯中酒。两人互相给对方亮了杯底,俱是眼神幽幽。

  “贵府肴馔委实寻常了些,瞧着就没甚胃口,我便不搅扰了。”

  沈惟钦起身走了几步,将与谢思言错身而过时,在他耳畔低声道:“好生待姑娘。你但凡让她受半分委屈,我这娘家人可不答应。”言讫,掣身而去。

  谢思言微攒眉。

  这根本就不像是沈安能说出来的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实际上他今日做了许多筹备,就是为了防沈惟钦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但都没能用得上。这般反而令他有些不安。

  谢思言回到洞房时,陆听溪正坐在妆台前,埋头妆奁里翻找着什么。他一面上前一面道:“这么晚了还梳什么妆。”

  陆听溪埋头道:“谁梳妆了,我不过是找个……诶?”她蓦地扭头,“你怎生这么快就回了?”

  谢思言凑到近前,嗓音低沉:“怎么,不想让我回?”

  陆听溪倏地起身:“我去沐浴……”

  “你适才找什么呢?”谢思言一把拽住她纤瘦腕子。

  少女娇妍若夏花,肌肤细腻柔滑,如脂似玉,谢思言不由细细摩挲。

  陆听溪只觉环住她腕子的那只大手热烫似火,似即刻就要烧灼起来。她心头一慌,挣了出来,一溜烟跑了。

  谢思言坐下查看少女适才翻刨的那个檀木八宝钿妆奁。因着他三不五时地去馥春斋转悠,对于胭脂水粉之属倒懂得多些。他大致翻看一下,发现里头多半都是些梳妆用具,没甚特殊的。正要放回去,目光一顿,忽然瞥见最底层似有彩笺之类的东西露出了一角。

  他拈起那个小角,使劲一抽。

  是一张枫叶笺。

  上头用规整的簪花小楷写了三行字——

  留在京师。

  见谢思言。

  丙戌年,庚寅月,甲辰日,赴河间府景州吴桥县。

  字迹是陆听溪的,他不会认错。她长这么大从来不会写什么草书,行书也写得极少,都是用的规规整整的小楷。

  又对着枫叶笺看了须臾,谢思言将之复归原位,连露出的那一角的角度、多寡都与先前一般无二。

  陆听溪折回洞房时,慢慢吞吞,缓比蜗牛。

  其实洞房旁侧就有个隔间,做沐浴盥洗之用,但谢思言在屋里杵着,她着实赧然。虽则两人已成婚,但她觉得她心里仍是将谢思言当成儿时玩伴的——虽然是时常掐架的那种。

  母亲早就给她看了些图册,还特特跟她讲了洞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母亲已是尽量隐晦,但她仅是听着描述就觉毛骨悚然。

  她自小到大最怕疼,她怀疑她会忍不住把谢思言踹下床去。

  谢思言一眼就瞧出了少女的惊惧,招招手:“过来。”

  陆听溪迟疑着走过去,被男人一把打横抱起。她身子登时紧绷。男人覆在她身上,修长手指在她脸颊上流连:“乖,不会很疼的。况且你早先答应我今晚皆听我的,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