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狗会不会咬人,人怎会知道?难道非等狗咬了人才知道这条狗会咬人?
庄夫人养的沙皮犬就总拴得牢牢的,她觉着单凭这点,她就能跟庄夫人长久做朋友。
少女只道自己疏忽了,谢思言不跟她废话,命人叫来保国公。
保国公赶至后,听罢来龙去脉,拉了少女,连连赔罪,自道那是他的幺女,年岁小不省事,请阁老与阁老夫人莫要介意。
少女名唤徐毓,在保国公一双利目的盯视下,认了错,却不离去,连赞陆听溪妆容精致,要跟她讨教一二,陆听溪的视线在她腰间凝滞一瞬,眸光微动,淡声应下。
谢思言尚未开言阻拦,他的小宝贝已与徐毓走远了。
保国公见阁老不豫,以为还在为适才的事气恼,正要再赔罪几句,却听谢思言道:“再过一炷香……不,再过一盏茶的工夫,去差人跟内子说,筵席散了,让她来马车上找我。”
保国公一怔,他们的筵席还要持续至少半个时辰,怎就要跟陆夫人说散席了?然则对上谢阁老阴冷目光,他一句不敢多问,忙忙称是。
“再就是,令爱之事,我不想就此轻轻揭过。我们走后,让她顶盘子顶半个时辰,用那种盛果子的冰盘。我会着人监督。”
保国公强笑应诺,又陪着小心道:“下官有事相求,万望阁老赏光一听。”
……
大抵女人与女人确实更容易混熟,兼且徐毓年纪小,陆听溪跟徐毓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不多时,对方的话就逐渐多了起来,到得后来,便有些口无遮拦。
正说到热闹处,保国公亲自过来知会说筵席要散了,阁老在门外的马车上等着她。陆听溪不疑有他,只道徐家应是因着什么缘由提前结束了宴饮,告辞出门。
甫一坐到马车里,她就瞧见谢少爷斜倚在隐囊上,长腿侧伸,臂膀搭枕,态极恣肆,冷淡瞥来时,眸底仿似有凛凛幽光浮动。
“还知道回来?”
陆听溪不明所以:“我又没回晚。”
谢少爷沉容:“你方才缘何二话不说跟她走了?你莫非要跟她结交不成?你没看到她瞧我的眼神?她对我别有居心。”撇过头去。
陆听溪默然,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谢少爷似乎真的入戏太深,越发像她了。
她故意道:“别有居心又如何?”
谢少爷一把扣住她的腕子:“你就不吃醋?”
陆听溪对上谢少爷沉沉迫来的目光,只觉自己但凡说出个“不”字来,谢少爷就能当场吃了她。
她顿了下,觉着正事要紧:“我是发现了一桩事,想验证自己的揣测。”她坐下跟谢少爷细讲。
“徐毓腰间的翡翠禁步,我在仲菡身上也见过。这等式样不多见,我就留了心。后来我有意套话,徐毓果然跟仲菡有私交。只我忖着,许是因着保国公的缘由,徐毓只能将此事捂着。今日放狗一事,我忖着也是仲菡授意的。”
“徐毓还无意间透出了一件事,我们也算不虚此行,”陆听溪道,“仲晁前几日在家中召见了一批江湖莽汉,仲菡偶然瞧见,嫌弃不已,说他们身上还携着鱼腥气,风一吹,远远的就能闻到,所以我琢磨着,这帮会不会是漕帮的人。”
她见谢少爷的神色终于肃正起来,拍拍他:“是不是想赞我一句机敏无双?”
谢思言攥她的力道反而更大,盯她少刻,冷冷扬声命车夫驾车回府。
时至八月初,阖府上下又开始筹备中秋。
谢思言却在此时要出门一趟。这回不必陆听溪提,他主动提出让陆听溪跟从。
团圆节前出门,又不能保证八月半时赶回来,老太太跟谢宗临都不大情愿,问去做甚,谢思言也只说是出门办事。二位便也没再多问,只让他们早去早回。
车驾趁着夜色出了城门后,谢思言对身侧的陆听溪道:“我已跟祖母他们交代罢了,让他们不要将你跟我出门的事说出去。等会儿我将你送到大兴的庄上,你暂住在那里。我大约一个月后来接你。”
陆听溪一顿,问这是何意。
他原不肯多言,被她磨缠得多了,这才道:“仲晁那老匹夫要祭出杀手锏了。我虽不怕他,但担心他以你为要挟。”
陆听溪沉默一回,道:“那万一仲晁以祖母亦或其他人威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