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奸投喂指南_作者:海的挽留(59)

  虽则是情急之下所为,但想想不免后怕。她幼年时天不怕地不怕,长大后渐渐也知道些轻重利害。眼前这人是不能惹的。何况,梦境预示这人将来会权焰滔天。

  她正僵着,又听得那阵脚步声愈来愈近,催命一样。

  压在身上的男人终于动了。他起身,朝她做个噤声的手势,整了衣袍,出了船篷。

  陆听溪手忙脚乱地将一侧的草席竖起,蜷身匿在后头。

  “我正要四下搜寻,世子竟出来了,”沈惟钦似笑不笑,“却不知是世子独身在此,还是另有他人旁从?”

  谢思言冷笑:“搜寻?莫非闯入了什么贼人?”又扫向他身侧的厉枭,“瞧着尊驾身畔从人寥寥,也不似是来抓捕贼人的。”

  “这便不劳世子操心了,世子请便。”沈惟钦朝来路虚手一请,竟是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谢思言手臂一扬,拦住沈惟钦往那片乌篷船去的步子:“久闻尊驾学问极好,却不知拳脚功夫何如,不如我们今日比试比试?”

  沈惟钦冷眼瞥来:“世子面上那片红印是自何而来?我怎么瞧着,像是被人掌掴所致?莫非世子酒后无状,调戏了哪家女眷?”

  “这便不劳尊驾操心了,”谢思言将他方才的话回敬给他,声音一低,“我有宝贝藏在此处,尊驾顶好知趣些。”

  “什么宝贝?”

  自然是心肝宝贝。谢思言心中这样思量着,往陆听溪藏身的乌篷船瞟了一眼。

  沈惟钦本就密切盯着他,一见此举,即刻朝厉枭打个眼色,反向而行。

  陆听溪透过草席的间隙瞧见这一幕,暗暗舒了口气。谢思言出去吹了风,总算恢复了些智识。

  谢思言手上把玩着方才随手摘下的一片翠色叶子,眼风却远远投向陆听溪。

  不知为甚,陆听溪瞬时便明了了他的意思。

  快跑。

  她飞快打量了四周,犹记得谢思言方才的叮嘱——乌篷船上不可冒然直立,否则有覆船之虞。只好手脚并用从竹篾篷里爬出。

  谢思言余光里瞧见少女做贼似地四肢齐使爬出船篷,又想起了先前她背着个箱箧仿佛负壳在背的模样。

  原先觉着她那模样乌龟一样,也不算冤枉她。

  可惜今次没能尝到她嘴唇的滋味。下回定要补上。

  陆听溪猫着腰,朝谢思言比了个作辞的手势,扭头离去。

  谢思言指尖微一使力,叶片尽碎。

  沈惟钦性极多疑,方才急慌慌来寻人,见他执意阻拦他查看乌篷船,目光又有所指,无暇多想,以为是疑敌之计,故此反其道而行,但很快,他就会醒过神来,原路折回。

  所以他示意陆听溪快跑。

  那么,沈惟钦究竟是来寻谁的呢?若是陆听溪,他又为何忽然要寻她?

  陆听溪跑出不多远,就瞧见那个半道离开的宫人在前头等着。她想起谢思言说会差人将她送回去,忍不住想,这宫人莫非是他找来给她引路的?

  “姑娘出来的时候不短,奴婢领您打小道回承光殿。”

  陆听溪颔首。

  方才之事太过惊险,她心绪久久未复,一路上也是担惊受怕,所幸没再碰见什么人。

  回到承光殿,她方知高瑜已被送去了宫正司。

  “淘淘,你是没瞧见,”陆听芝拉住她,“丽嫔娘娘那脸色难看得紧,高瑜这回可算是捅了娄子了。”

  陆听溪总觉自己面色还不正常,埋头切香芒做掩饰。

  高瑜当然捅了娄子了。当年温端皇贵妃薨时,泰兴公主私下议论,说是丽嫔害死了皇贵妃,后头很快被皇帝和太后压下,泰兴公主遭了训斥,丽嫔也未追究。

  这些都是谢思言与她讲的。他当时曼声道:“打蛇打七寸。要么不打,要么保障一击必中。丽嫔当年面上肯大度息事,心里不定怎么给泰兴公主扎小人。毕竟流言猛于虎,倘泰兴公主的私议外传,丽嫔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泰兴公主不过是被训了一通,丽嫔怎肯甘心。”

  宫中皆人精,丽嫔必定自发现那画的端倪起就知道怎么回事。明知那画并非出自高瑜之手,丽嫔仍揪住高瑜不放,不过是借机发挥,要出当年一口恶气。

  她此番卖了丽嫔一个人情,丽嫔就会记得她。至于泰兴公主那边,她半分不忧。

  而今观之,她无形中已受谢思言影响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