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牛兴国前面的那个媳妇儿也是有所耳闻的,她感叹道:“也不知道牛指导员前头那个媳妇儿怎么想的,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也不知道她现在后不后悔。”
这件事儿毛金兰还真知道:“她老早就后悔了,我听婶子说过,去年冬天她还到牛家去找过牛指导员的爸爸,想让牛指导员的爸爸和牛兴国说说情,她想回来和牛指导员一起过。还说什么孩子小不能没有亲妈。被牛指导员的爸爸给轰出去了。”
牛老太太在知道这这件事儿后和毛金兰说过。
袁琼疑惑:“她回家后没嫁人?”
“怎么没嫁呢?回家不到一个月就嫁人了,没到一个月就有了,嫁的是个上了年纪的人,算算日子,这会儿孩子估计都快半岁了。”
袁琼闻言后表情一言难尽:“她还真不把自己的孩子当做孩子啊。”
“谁知道呢。反正听着牛婶子话里的意思,她在那家的日子过得很苦,生了孩子以后在那家人眼里就没用了,最脏最累的活儿都是她干的,可能是觉得在外面日子苦了吧。”
袁琼不以为然,在农村住的久了,什么样的婆婆什么样的二儿媳妇儿她没见过?王梅花现在过的日子是苦没错,可农村大部分的家庭不都这样吗?她觉得苦,是因为在这之前,她在牛家过得太舒服了:“谁家媳妇儿不是这么过来的?我看她就是在牛家日子过得太舒服了,飘了。”
可不是惯的呗,孩子生下来王梅花没管过,都是牛老太太带的,等牛大妞大了一些,王梅花连家务活儿都不干了,洗衣扫地都让牛大妞来,自己就呆着。牛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说她两句,她连牛老太太都打。
袁琼道:“其实也是牛指导员他妈妈太软和,要是她强势一点,一嫁过来就震住了她,钱财东西都不经过她的手,恶毒一点,她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袁琼说的很对,婆媳相处极少能够像毛金兰家这样融洽,大部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两人说着,秦柏林一直都当个安静地听众,对她们的话题一言不发,就跟神游天外了似的。
毛金兰和袁琼走香王李庄的路,路边遇到去上工的村民,她们中有两个和毛金兰相熟:“毛大妹子,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啊?”
毛金兰举起手上的篮子:“这不春天了吗。我想去找点荠菜啥的回家包个饺子,馋这口了。”
那妇女道:“牛棚后面那块儿有不少,别的地方都被孩子们摘完了。”牛棚那里时常有红.卫.兵驻守,村里的小孩儿都被家里嘱咐不能上那儿玩去。
毛金兰和袁琼心中一喜:“那就谢谢嫂子了,婶子这是要下工去?”
“是啊,我先走了啊,你们慢点走。”那妇女说完,便追上大部队去了。
毛金兰和袁琼道:“这是王李庄的李嫂子,上次她家养的鸡不见了,恰好遇到你们姐夫带队在外面训练,就给她把鸡找到了。”
要说陈建邦他们这个部队离王李庄进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换东西方便,坏处就更加明显了,庄子里有啥解决不了事儿都是要来找部队的,酒香前天,一营一连的指导员还去王李庄调解了一次家庭矛盾。
“挺好的。”袁琼道。
三人到了牛棚边上,远远的就见到了袁家父母和王大夫在牛棚里劳作,牛珍贵,庄子里的人不敢给他们放,他们就经常要打扫牛圈,毛金兰他们到的时候元父袁母正在往牛棚外面的空地上担牛粪。
臭气隔着老远的就闻到了。
袁琼看到袁母端着粪的样子,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她妈妈干净整洁了一辈子,以前家里的卫生间都要熏一下香,这么下乡两年,她就能这样面不改色的端牛粪了?
袁母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顺着看她的视线看去,看到自家闺女和秦家二小子站在山脚下看她们。
袁母手里的盆都掉下去了。
看着他们干活儿的红.卫.兵从牛棚外的草垛上睁开眼:“看啥呢看啥呢?赶紧干活儿,我告诉你们,今天不清理好牛粪,你们今晚上就别想睡觉。”
袁母回过神来,她捡起地上的盆,低着头匆匆往牛棚去,再没看过袁琼一眼。
红.卫.兵也看到毛金兰他们了,他叉着腰站在山上大声问:“你们几个,是来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