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若让王大毒给您带路定是要落空的!奴婢才从吉达将军处回来院子,奴婢知晓吉达此时便在汋缨院。”
眼看就要小命不保,青楼女子咬着袖口终于发了声。王大毒听闻有人指责自己说得不对,愈发急了起来,以至于隔着冯钰的肩便跳了起来,“大人!勿要听落英胡说!小的有背景,乃王大当家心腹,伺候二位贵人甚久!贵人的起居皆由小的承担!大人可要相信在下啊……”
冯钰不耐烦的踢了王大毒一脚,“勿要喧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梁禛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名女子的脸看了良久,终于转过身示意冯钰将这名唤做落英的女子亦带下去,与那王大毒绑在一处,一同带走。自己则翻身上马,右手握刀虚虚指向巷中横七竖八倒地的众打手。
罗成心领神会,带了数名校尉拱手退下,须臾,巷中刀剑噗嗤入肉声与撕心裂肺的痛呼声此起彼伏。王大毒那满脸的横肉愈发透出了青紫,连端坐马上的身子都禁不住微微晃动起来。
一行人继续往东深入珞锦庄中心,到得一处岔道前,落英开口唤住了梁禛,“大人,往左是揎龙院,往右便是汋缨院,大人须择右路前行。”
王大毒亦激动起来,扭着肥硕的身子高呼,“大人可要信任小的!小的有背景!是王六郎心腹……”
梁禛回首,望着王大毒与落英,目光微闪,盯着二人看了半晌,终于调转马头,轻轻吐出两个字,“往右。”
汋缨院内,吉达打了赤膊,正召集了一群龙门卫军士在院子里玩相扑(摔跤)。玩的正兴起,一名着青龙会侍卫服的小卒面色苍白地冲了进来,“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锦衣卫和郭慷带人杀进庄了!”
吉达惊愕不已,愣神了一瞬,复又镇定下来,“慌什么?庄子可没那么好破的,咱有的是机会。你且告诉本将,锦衣卫与郭慷现在何处?”
小卒俯首地上,紧张得不行,“回将军,得到消息时,说得是人马已至烟柳巷。但锦衣卫尚有一队先遣人马,进庄的时间更早,具体位置却是不详……”
吉达微滞,烟柳巷乃西北乾阵最后一道生门,到得烟柳巷便是已然破了阵,这次梁禛看来是做足了功课了。龙门卫只有不到二十人了,堪堪只够帮自己逃命吧,吉达只觉额角突突直跳,“传令官是死的麽?阵已破了才来报,先前干什么去了?”
小卒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来得太快……又熟门熟路的,咱来不及通传……”
吉达脸色铁青,他默立片刻后,猛然转身朝卧房走去,口中吩咐部下,“诸位穿好衣衫,备马,咱要干活了。”
回到房,舍弃了婢女一早便置于床头的锦袍,吉达于柜中折腾半宿,终于找到一件护卫的麻布衫。刚刚穿好麻布衫,卧房门便被人嘭的一声撞开了,吉达正要开口骂人,却看见凤栖满脸血的冲到了眼前,“将军!快走!梁禛来了,兄弟们快要顶不住了……”
吉达愕然,莫不是梁禛亲自做的先锋?如此迅速便破了乾阵,定是王锵那厮反水了!早知道在王锵被捉那日便让王衢挪个地儿。吉达恶狠狠地抄起弯刀,“走,带上王衢,咱往南走。”
吉达与凤栖刚奔至后院,迎面撞上一人,定睛一看,却是王衢,被一名帽子都跑掉了的护卫拖着,狼狈之极。
王衢脸色惨白,一把捉住吉达的胳膊,颤声道,“将军,冯钰来了……郭慷与陆离也来了……他们……他们人多着呢……将军……将军救我……”
吉达一把揪住王衢的衣领将他提至身前,“咱四人现在逃命,可有出谷近路?”
王衢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控制了嘴唇说话,“……有……会青院的书房……有密道……”
吉达黑脸,“你自己不逃,可是特意来寻我?”
“……冯钰……一来……便进了书房……我……我在午睡……来……来不及……”
“可还有其他密道?”吉达脸更黑了,恶狠狠打断了王衢。
“……有……巽位阵……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