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房狭窄,出门时二人挤在了一处,朱成翊自然而然地揽住齐韵的腰肢靠在自己身上,将齐韵先送了出净房门。安缇想起开始在书房外听见二人争吵时,朱成翊对齐韵的急渴,对比自己与朱成翊的相处,平日里与他不经意的身体接触,都会引发他一阵尴尬难堪,哪怕是二人亲热时,哪一次不是自己主动,哪一次朱成翊不会面红耳赤扭捏半天才能进入状态。
安缇迷蒙了双眼在心底耻笑自己的愚昧无知,自己竟然一直当他生性害羞,小孩子脾性,甚至还一度爱上了他这副羞涩扭捏的模样。世间哪有害羞过女人的男子,他只是不愿意你的碰触却不能说而已,世上没有不温柔的男子,只是他温柔相待的对象,不是你……
安缇闭上了眼睛,也闭上了耳朵,她不想再看,不想再听,此时再看朱成翊与齐韵的相处,有多自然便是在嘲笑以前的自己是有多眼瞎。自己沉浸在自己对朱成翊编织的虚幻梦境,瞎了眼,也迷了心,丝毫未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直到大夫来了,安缇依旧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不动弹,大夫请过脉,问过诊后开出一张单子,让白音随他去抓药,屋里又只剩下三人了。
安缇突然后悔自己没提前让大夫发现自己醒了,然后让白音将自己送回房间,如今自己绝对不能再醒了,至少在白音抓药返转前不能醒。
齐韵那副身娇肉贵的模样,显然送不了自己回房,朱成翊又赶走了院子里的仆婢,便只能朱成翊亲自送自己了,现在不止朱成翊受不了二人的身体接触,安缇自己也难以接受了,她害怕面对朱成翊,更害怕单独面对朱成翊。
齐韵默默地坐到了安缇身边,轻轻捉起她的一只手,握在自己手心,安缇想起这是朱成翊朝思暮想的手,心中止不住一阵翻涌,巴不得立马坐起抽回自己的手,她深吸一口气,忍住了,保持着“昏迷”的姿势维护着自己最后的脸面。
“翊哥儿,我走后便只有安缇能照顾你了,我担心……”
“姑姑既然担心就别走了,留在我身边,你便放心了。”
“翊哥儿别瞎说了,我想说……”
“姑姑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让厨房备了你的饭,今晚就在我这儿用膳吧。你且去厨房看看,如果妥了,便让厨房摆饭吧。”
紧握自己的酥-软的柔荑松开,齐韵起身出了房,房门再度关上。安缇一阵松快,心中怪异的感觉还未彻底消退,只觉身旁有人坐下了,有人凑近自己的脸。安缇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朱成翊什么意思!就在安缇快要躺不住时,朱成翊在距离她鼻尖很近的地方停住了,他的鼻息扫在安缇的脸上,奇异的痒……
安缇终于装不下去,她睁开眼,对上一双弯弯的眉眼,内里笑意满满。安缇愕然,噌得坐直身子,望着朱成翊说不出话来。
“夫人可是担心为夫,特意想了这么个法子进屋来监督我?”朱成翊笑眯眯地坐直了身子,随意掀弄着手中的茶杯盖。
安缇转过头望着墙角的大插瓶,毫无回应,再看见以往自己百看不厌的脸,如今只觉得厌恶无比。
屋中静默良久,眼前恭恭敬敬伸过来一只茶杯,耳旁传来朱成翊暗哑的低语,“翊有负夫人厚爱,以茶代酒,向夫人赔罪。”
安缇惊异非常,猛然扭过头看向朱成翊,只看见朱成翊低垂的头与伸得笔直越过头顶托着茶杯的双臂。
“你……”安缇说不出话,莫名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泪水夺眶而出,她扭过身子捏住被角呜呜哭了出声。
朱成翊眸光暗沉,心下了然,他只是瞥见齐韵握住安缇的手时,安缇的眉头反射般微微一蹙,便稍作试探,如今看来,安缇果然知道得更多——或许她是与翠喜一同到的罢……
朱成翊静默片刻,直起身来将茶杯放置在床头的小几上,自怀中摸出一块细棉帕,恭恭敬敬放于安缇面前的锦被上,“这块棉帕是今早周管家才买了送来的,我还未曾用过,夫人用它来擦拭吧,比粗糙的锦被好使,仔细可别磨了眼睛。”
朱成翊的声线本就低沉,再陪上十二分的小意,更增加了许多缱绻缠绵的味道,安缇愈发委屈,再也按耐不住,捂住口鼻哇哇大哭起来。
“夫人莫哭,别又再晕了……不就是个丫鬟吗,明日让周管家陪你去人市再买他十个八个的,你看上哪个就买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