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齐振起身,“你出门时,我瞧见吴怀起与周波了,你我不能谈太久,你先回罢,明日还能出门吗?”齐韵颔首,“哥哥勿忧,韵儿明日此时再来此处,哥哥亦当小心些。”言罢,探手帮齐振理了理衣袍,转身便匆匆离去。出得门,齐韵似想起什么,复又返转,寻来小二,随意捡了几盒胭脂水粉,塞给小二一两银子,方才放心离去。
……
天微亮,安远侯府门口站了密麻麻一排人,为了堵小儿子,安远侯夫人崔氏寅时就来门边等了。自上次她安排冬雪服侍被扔出门外后,小儿子就一直躲着她,今日是梁禛出京“解救”齐韵的日子,务必要在儿子出门前再看看儿子才放心啊!
于是,梁禛大老远就看见自己母亲风中凌乱的模样,心下酸涩,大步上前扶住母亲,轻声问道,“母亲何苦一大早来门口吹风,生病了怎么办?”
崔氏反手握住儿子的手,“禛儿莫气为娘,你若不喜冬雪,为娘打发了她便是,只这次外出公干,如若不顺利,也莫要憋气,气坏了身子耽误了迎娶许姑娘可就不妙了……”
梁禛扶额,这种时候母亲还不忘这事,“母亲勿要为难冬雪,她并未怎样。至于儿子公干,尚未出门,母亲便说什么不顺的丧气话,莫非母亲认为儿子此行必将失败?”
安远侯夫人这才发现自己说了晦气话,尴尬的直想抽自己,梁禛止住了母亲想说的话,“母亲莫要再瞎操心了,儿子定会好好的凯旋而归!”崔氏抹抹眼角,“禛儿千万照顾好自己,为娘在家等你啊……”
梁禛向母亲躬身一拜,转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此次“营救”活动并非贸然开展,梁禛已然从自己的私卫陆离处得来消息,他们发现齐振一路向西南而行,最后一次踪迹报告是从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得来的。数日前发现齐振离开归德府,按以往轨迹,齐振应是前往开封府了。
梁禛率部千里奔袭,直扑开封府,他非常急迫的想捉住齐振,同时他也承认自己亦非常急迫的想看见齐韵。他比任何时候都渴盼此次的公干,他甚至第一次觉得公干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梁禛奔至开封城后第二日,就发现了齐振。他发现齐振居然在买珠花头钗,看他那幅做派,应是平日里买的挺多,经验丰富,还能讨价还价。梁禛默然,齐振应是找到齐韵了,不然买这些做甚,不过那小妮子拼命赶路的同时还能疯狂购物,怎么看都不像是被人劫持了。这兄妹二人同朱成翊的蒙古人之间有啥关系,倒真是挺让人感兴趣啊!梁禛的好奇心勃然蓬发,于是他决定按兵不动,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个问题不可。
齐韵今日起床后就选了一件桃粉色亮缎圆领褙子配白色纱裙,虽是初春,风吹来依然有些刺骨,但她已迫不及待地想穿上漂亮的衣裙了,想到春寒依然料峭,又披了一件月白色连帽大氅。以往在京城,这个时候她会约上三五好友,或是登高踏青,或是去寺院“参禅拜佛”,今年却只能“逃难”。眼下已然摆脱了追兵,她实在憋不住自己跃跃欲试想要踏青的心了,于是今日她准备出门稍微看看,也顺便与齐振交流交流。
不出所料,刚来到院门,便看见白音天神一般堵在门口。白音亦意料之中的看见齐韵花蝴蝶一般出现在院门,便扯了扯嘴角,算是打了个招呼,“齐二姑娘,莫要忘了,咱们尚未彻底脱离危险,勿要掉以轻心!”
齐韵看见白音,也不惊讶,“我找翊哥儿。”白音拦住她,“你找公子也无用,我不会让你见到公子的。我给公子挪了挪地儿,免得他经不住你蛊惑,心软答应了你。”
这回轮到齐韵傻眼了,没想到白音还挺会想办法。可今日必须要出去啊!过了今晚就要离开开封府,一路奔波,压根无法与齐振见面。
齐韵心里如滚油,焦躁无比,老老实实回到房中,开始冥思苦想……当真让她想到一个办法!只是有些没羞没臊……不管了,为了能出去,豁出去了!齐韵立马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她拍拍脸颊,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粉面含春。撩了发尾摆在胸前,坐直了身子靠向窗边……
齐韵心里小鼓咚咚直打,自己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紧张。她轻抚自己的胸口,深吸一口气后,左手轻轻推开窗户……向下望去……自己住的是一栋两层楼的小楼阁,因是家小客栈,自己这二进的院子已然在街边了,她低头便看见街上来往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