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的话决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定然是皇后表现出来的就这样。
而皇后对她喜欢不起来,或许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曾在青楼待过。
但萋萋并不怪皇后,相反很是理解。
试想一个名门淑女,自幼书香熏染、礼仪浸润,闺中密友亦无白丁,她仿佛生来就应该隔绝尘俗,如一朵纯洁的百合般静静成长,直至婷婷而立,母仪天下。这样的女人,眼里连一丝灰尘也容纳不下,你又让她如何能瞧得起,接受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呢。
念及此,萋萋这时叩拜了一番。
皇后冷眼瞧她一眼,而后却是别开了视线,看也不看。
萋萋连着磕了三个头,而后缓缓地直起了身子,声音谦卑又娇柔可怜,“惹得皇后娘娘生气,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反省自己,现下就静跪思过,直到娘娘消气为止。”
她说着又是俯身一礼,而后提裙缓缓地站起,走出了门外,跪在了风雪中。
颜绍一见,心中一凛,但想说话,但又没说。
他此时为她求情,对萋萋没什么好处,只会加大母亲对萋萋的不喜。念及此他便控制住了,忍着没说。
皇后坐在那,这时端杯喝茶,没什么异常反应。颜绍人站在那,面无异常,但内心极是煎熬。甚至感觉比那日中毒受剜肉之苦时还要难熬百倍。
皇后听着外头的风声,透过窗子隐隐地看见飘零的白雪,此时跪在外面,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煎熬无比。其实这苏萋萋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自己对她有偏见罢了。
再一想,其实她也不过就是个可怜的姑娘。被卖入妓院也不是她愿意的,况且儿子也说了她是清白之身。虽然与她接触的不多,但皇后也看出了,她娇憨纯良又乖巧,其实又怎么不是一个好姑娘了,况且此时,也明明无错……
再看颜绍,自己的儿子,她又怎么不了解。
他虽然出身高贵,但骨子里还是很能隐忍的。他看起来坦然自若,实际上内心中一定已经都疯了。
皇后念及此,暗自叹息一声,既然郎情妾意,她何必相难。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终于开了口,“行了,外面风雪大,进来吧。”
颜绍听了,还没等皇后身边的丫鬟动一动,他便立马奔了出去。
萋萋跪立在风中,任风雪吹打,那身粉红色的披风上已经覆满了白雪,人更是冻得瑟瑟发抖,手脚都已经没了知觉。
“萋萋!”
颜绍出去这一见,心疼不已。
他扶着萋萋缓缓起来,而后便将她抱进了屋中。宫女拿着掸子过来,颜绍一把夺下,这便亲自为她掸起来。
“殿下,我……自己来吧。”
萋萋小脸儿都冻得没知觉了,这一进入热乎乎的屋中,只觉得脸都发起烧来了。
她声音娇弱,身子摇摇晃晃的,好像都站不住了。颜绍也没管,又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抬步进了屋中。
“殿下,别,放我下来吧。”
她小声说着,颜绍当然没依,进来拽了把椅子到火炉旁,就将她放到了椅子上。
萋萋刚一被放下就立马站了起来,又跪了下去,“皇后娘娘。”
“好了,起来吧,暖暖身子。”
她语声虽然还是淡淡的,没有多么心悦的样子,但说的话却让萋萋心中高兴,也感觉暖。
“是,是,谢皇后娘娘。”
萋萋这时起了来,便被颜绍按着坐在了椅子上。但她立时又觉不对,这,这颜绍站在一旁,她坐着?
于是便赶紧站了起来,“妾身站着就好了。”
“啰嗦,坐下。”
颜绍说的很平静,然后便又见她按了下去。萋萋有待起来,但见颜绍沉下脸去,一副怪罪之态。萋萋知道他不是真生气,真怪她,他是心疼她呢。
“嗯。”
这便没再纠结,乖乖地坐了。
这时外头响起嘈杂声,和女子的抽泣声。不一会儿,李嬷嬷进来。
“启禀娘娘。”
李嬷嬷将手中的一件女子里衣和一个已经碎裂了好几段的布条递给了皇后。
“这衣服是常姑娘的,不过奴去的时候她已经和丫鬟冬儿换了里衣,那冬儿胖一些,这衣服穿着显然不合身,换到常姑娘身上,却是正正好好,一点不差,这个布条,是在一块岩石下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