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只听得“呲啦”一声细微的动静,那个人的喉咙已经被同样利落的方式割开,咕噜咕噜地冒着色泽浓郁的鲜血。
而她很快又抽身而退,并不恋战,每回杀死一个人时都会精准地找到安全撤退的方位,重新踩在一处石壁之上窥伺着军心越来越涣散的人们,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每每都在人们逐渐放下防备的时候,从一个刁钻诡谲的角度击去。
没有天花乱坠的招数,甚至手上都没有一件像样的武器。来到这个毫无规则的生死之界时,她早就已经摒弃了前世学的那些空手道的规矩法门,转而采用简单利落的击杀方式,处处冲着人命脉而去。
一击毙命,见血封喉。
以一抵多的对抗,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刷花枪,因而一举一动都在无数双眼睛的包围下,顾及到这边,就一定顾及不到那一头。便是武功再高强的人,如果在青天白日四处无遮挡的情况之下硬碰硬,也未必能落着好去。
更何况,她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所有严重的伤害云墨寒都已经用血肉之躯帮她挡了下来,但在逃亡的时候她也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肯定不是能够发挥出最强悍的实力的时候。所以她只能剑走偏锋,装神弄鬼,在给人造成精神恐吓以后,彻底破坏了他们的阵型和合作,这才采用一打一的方法,争取以最小的力气和最快的速度来博取最终的胜利。
那些人本来就因为死伤过多而慌了心神,再加上唐夜霜刚才那番话一激,更是心中焦躁,反而阵脚大乱起来,不一会儿便已经被逐个击破,最后只余留下一人。
见着通身浴血的唐夜霜一步步地朝着他走来,那个幸存者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望了望尸横遍野的山洞,一时间吓得连手中的火把都丢了出去。
随着最后一只火把的熄灭,山洞的光线重新变得冥晦起来,他只能依稀感觉得到自己粗重而迅疾的呼吸和心跳,还有来自不远处的那处鲜明的煞气,正借着黑暗的掩护朝着他所处的方向慢慢袭来。
从未这样清晰地感受过死亡即将来临的恐惧,那人不免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模糊的黑影轮廓朝着自己一点点地接近,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他第一反应是想要逃,四肢却一片酸软,甚至连身下的冰雪都再也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他举目望向四周,只觉得场景虚晃,时而出现那些面目全非的血淋淋尸体,时而出现那个如幽灵鬼魂般的纤细人影,然而待他晃了晃脑袋想要看清楚时,才发觉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在惊吓过度下所出现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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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留个活口
他手脚并用地将自己虚软的身体往后移了一些,让自己的背紧紧地靠着此时此刻相对来说最为安全的石壁。仅仅是这样微小的动作,他做完以后便已经兀自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努力呼吸着稀薄空气中凛冽的气息,似乎这样才能证实自己如今还真切地活着一般。
虽然跟随着苏罗那将军也有些念头,并非是没有见过血腥的世面,也并非没有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但是眼前那个如恶魔的女子却好似偏偏不准备给他一个痛快一般,只在他的周围附近来回踱着步。
有几次,他甚至已经感觉到那个女子手中圈拢着的那根丝线已经轻轻地划过了他颤动的喉咙了,偏生又在使力的前一刻突然抽开,看着他备受惊吓的神情以后,这才发出几声轻如飞絮的笑声来,久久回荡在已经重新恢复空旷了的山洞里,不安分地钻入他的耳膜,无不刺激着他本就即将要崩溃了的神经。
这个女人是疯子!是跟他们将军一样……不,甚至是比将军还要残酷疯狂的疯子!
苏罗那热爱虐杀,却只是让俘虏承受**上的痛苦,然而眼前的女人却有意一层层地击破人的心理防线,不把人逼到精神崩溃绝不罢休,却又逃脱不过,因为心中清晰地认知到,这个女人随时能够想出更加恐怖的方法来对付不乖的俘虏。
一时间,他只觉得心跳都快要停止。在深呼吸了一口气以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将手中紧握着的短刃反转至心口,正想自行了断来个痛快地时,却突然被一只冰凉而有力的手握住了正欲使力的手腕,显然早就已经识破了他的想法。
分明是那样纤细得好似不堪一折的手指,却让他就此动弹不得半分来。
他猛地一哆嗦,战战兢兢地抬眼看着面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女子,想要说些什么求饶的话,舌头却好似打了结,嗯嗯啊啊地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音来。